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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酒後剖心,我大抵傷透了他
最后更新: 2024年12月8日 下午5:00    总字数: 3599

「知道我為何一直不相信你愛我嗎?」

「這些話我曾經求了好久都不曾得到,現在不再妄想了你卻全一股腦扔給了我。」

「記得那時我卑微祈求的嗎?」

那一個個織夢壺中荒唐的夜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人會信。

『你不用對我負責或者有任何的回應,這都是我自找的。我知道我喜歡你,這是我唯一能承認且不去改變的事情,你也不用對我的喜歡有任何的負擔。』

沒想到,後來他真的撬開了那塊寒冰,滿懷希望期待的結果卻碎了一地。

石頭都能生出塊石心,寒冰只能凍結人心,他的一顆心就這樣被他狠狠凍結。

「你忘了嗎?你不止一次對我說,「请你自重!我并不喜欢男人!」有時候你真的給我一種感覺,你十分厭惡好男色的我。你讓我自重,眉宇間透出的不耐煩,一字一句都是利刃刺向我,我無處可避。你沒有想過,我不是好男色,世上千千萬萬男子我都不碰,我只是剛好喜歡的你,是男子罷了。」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上邪琅玕苦澀地笑開。

「以後不要再糾纏著不放了,我並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

「我和你並不合適,我們之間就是個錯誤。」

「琅琅,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

帝旭感到深深的無力,偏偏過往那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他無法否認。

當初自己是無心,無心之舉帶來的傷害更大!

他真想回到過去替換那個帝旭,把心掏出來給他!

「你又怎麼樣才肯認清自己的心?」

上邪琅玕不可置信地甩了甩袍,似乎想甩掉自己身上沾染的帝旭的氣息。

他們一次次地滾床,都是陰陽調和,不可控制的貪歡,但這一切……

「美人畫,噬骨香,你是迷戀上我的美色和香氣,不是愛我……」

「各取所需罷了,你以為你自己又有多高尚?!」

他一直抱著那織夢壺,只是抱著一個念想。自己再任性一次就收手,自己再徹徹底底地放肆一次就放手離開。可是每一次結束後他都落荒而逃,不僅是不敢面對帝旭,也不敢面對自己。他不想結束,他根本放不下,他就是個懦夫,貪戀慾望的小人,沒有他那麼坦蕩的胸懷,提起放下,一切在他眼裡彷彿只是過眼雲煙。他就賭自己,上邪琅玕在帝旭眼中並不重要,他不會記得自己這一次次的越界,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事實上,帝旭確實是這麼做的。將他忽視個徹底,若不是因為他是清君身邊的人,或許連看他一眼都不會,幾次出手或許也是受清君所托,看在三人的情誼上不得已為之。

從始至終,他上邪琅玕才是那個應該‘離開’的人。

是他一直磨磨蹭蹭不願意認清這個事實。

「不是的,」

帝旭聽著他低落平靜的語氣,心下湧上無限恐慌。這跟他上次說要離開的感覺一模一樣,帝旭有種預感,他要離開了,帝旭如果這次挽留不了他,無法將他留下,這一次離別,又會是多久?三個月,半年,一年,一千年?

不,不可以!

「我證明給你看,不是這樣的。」

「不要離開,琅琅,求求你不要離開……」

「我找不到你,我承認我不了解你,你一離開我根本找不到你……」

上邪琅玕沒再著急推開他了,只是淡淡反問他。

「你說過不會再強迫我,還算數嗎?」

帝旭只是一愣,垂眸看著他許久,才肯將圈住他的手放開,但並沒有離他很遠,依舊離他很近,彷彿只有確認他的氣息還近在咫尺才能讓他安心。

看他真的遵從他的意願了,上邪琅玕只是望著那敞開的窗戶,恰巧看到了那一輪半月。

沉吟了許久才開口。

「我不會離開幽狐仙居。這裡也是我的地方。」

和紫竹屋一樣,都是他的。

像是明白了他的話外之音,帝旭頓了頓才回應了聲。

「好。」

最後,帝旭還是離開了那個小院,失魂落魄地走去後山小徑上。

天上的半月彷彿在指引著他,他一路走到了那蓮花池旁,見到了滿池的蓮花。

那一刻,所有情緒傾瀉而出,他紅著眼眶,跪倒在池邊,對著那紫蓮,一遍遍地求助。

「清君,我該怎麼辦……」

「我來得太晚了,他已經不要我了……」

「可是我愛他,我還想要愛他啊,他怎麼就不敢愛了呢……」

*

帝旭一走,上邪琅玕就鬆了一口氣,他就這樣盯著搖曳的燭火,發起了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裡一直惶惶不安,掐指探查了一下帝旭的位置後,發現他跑到後山腳下去了,不由得眉頭一皺。他記得雪醫跟他說過,晏師在藏秋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很多酒,地點好像就在山腳下。應該不會那麼巧被帝旭撞見……的吧?

他那雙幽幽的紫眸,小小轉了轉,思索幾番,最後還是心軟了,給雪醫發了一張傳音符。隨後熄燈,躺在那張空蕩盪的大床上,後半夜那眼幾乎沒有合上。他就這樣凝視着窗外,那夜空中掛著的半月,靜靜地凝望著,彷彿在懷念某些時光,望到眼角微紅,也只是拉起被子,掩住那哽咽的唇。

此時的雪醫,正在翻看醫書,他還在研究帝旭身上那心痛之症,苦無療法。收到了傳音符,他旋即罵罵咧咧地扔了醫書,套上一個外袍快步走出門。門外院子中的一張臥椅上,晏師正躺在上面沐浴着月光,一把羽扇蓋在他頭上,悠閒自在,怡然自得。聽聞動靜,他還沒來不及抬頭,就被雪醫猛地一拽,被半拉半拖地拉走了,瞌睡也趕走了一半。

「發生何事?」

「後院著火了!」

「後院?誰的後院?」

「還有誰的,你的!」

「我的?哪個後院?」

「酒·窖!」

「艹!」

本還無動於衷的晏師一聽到酒窖二字,瞬間清醒過來,甩開了雪醫的手走在了前頭,腳步比他還要急促,恨不得馬上瞬身到酒窖邊。

「哪個王八蛋這麼不講武德!不懂道上規矩嗎?可以殺人,不能放火啊,這是不道德的!這是什麼深仇大恨啊……燒我的酒窖!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雪醫看他刻不容緩的腳步,一路上罵罵咧咧,面上都是焦急和氣憤,髒話一句一句往外飆,跟在他身後的自己都不禁被他氣笑了。果然這個酒鬼,命根子可斷,不能斷酒!

「是帝君,被邪君趕出來了,正好借酒消愁呢。你知道的,他身上陽炎正氣本來就大,你若是去晚了,那酒窖就真的得炸了!」火星與酒,易燃物多了可不就炸了嘛。

「特麼這兩小情侶的事情,為什麼上升到我的酒窖!」

「我藏的這麼嚴實,他到底是怎麼找到地方的!」

晏師咬牙切齒地道。要在這萬佛寺,一群和尚眼皮子底下藏個酒窖可是非常不容易的,當初也是被藏秋發現了,他求了好久才保住的。他推演過天地推算過人和,酒窖就在一個絕佳隱秘的地點,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

「你別忘了人家被甩了,現在是單身狗,靠的狗鼻子唄。」

「不然就是狡兔三窟,正想躲起來療傷時躲進了你的酒窖唄!」

狗鼻子最靈了。他真身就是一隻金毛獅子犬啊,好吧其實不是。帝旭的真身就是犼,這些神獸聖獸們與天地寶物靈氣珍品都有些許靈敏的感應和特殊聯繫,他能找到這風水寶地其實並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晏師相比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更黑了。

「這死兔崽子!生來克我的!」

果然,雪醫和晏師是在酒窖里找到的帝旭。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脚边的空酒瓶七倒八歪,往常矜贵宛如高岭之花的人,此时却像是坠入凡间的贬神,沾满人间的烟火气。

「帝君,」

雪醫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見他一身酒氣,不禁蹙眉:「發生何事?怎么喝那么多酒?」

帝旭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只是脸颊通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看见雪醫,弯唇笑了声,笑容苦涩凄凉:「維吉爾,我大概是伤透了他。」

「你才知道啊?」

雪醫沒好氣地瞪他,發現這酒鬼的身子太沉,又喊了晏師搭把手。晏師蹲在一旁檢查他喝了什麼酒,一想到自己的酒窖少了多少瓶,就一臉肉疼,對著雪醫的叫喚根本愛搭不理的。他才不要去扶那個偷喝他酒的人。沒錯,沒問就喝完了,就是偷!無恥卑鄙小賊!

帝旭聽到雪醫的聲音,恍惚間看見晏師,馬上就掙脫雪醫的手臂,雪醫一時大意沒拉住他,導致帝旭一個失衡跌在了地上,帝旭興許是摔了一跤,腦袋稍微清醒了,但又似乎更悲戚了點,他執著地往晏師身邊去,又伸手攀著他要他替他算卦。

「愚晏……愚晏,幫我找找琅琅,我的琅琅不見了……」

晏師被這麼一抓,聞言也呆住了,抬眸望向同樣呆住的雪醫。

晏師挑眉:怎麼回事?狐狸又跑了?

雪醫一臉無奈搖了搖頭,指了指那一地酒瓶,然後指了指腦袋:沒有啊,估計喝太多酒,腦子錯亂了唄。

「先帶他回去再說。」

雪醫與晏師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兩人一同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這個渾身無力的酒鬼。但酒鬼的舉動無法預測,看似無力,實則瘋起來力大無窮。似是心里的苦闷难以纾解,帝旭挣开兩人的手,踉蹌走去那酒窖架子,抓起幾瓶酒仰头就要灌。

晏師眼睛都瞪圓了:「艹你勞牟的,你還真不客氣啊!」

雪醫趕在晏師出手把帝旭打死前,连忙抢下那酒:「别喝了!別喝了!再喝就要死人了!」

晏師趕緊把酒放回架子上,還仔細數數有沒有少了。雪醫則是將帝旭拉得一個踉蹌,兩人都跌在地上,而帝旭倒在地上巨沉,怎麼拉都起不來了!

雪醫忍不住仰天輕嘆:

「這都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