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他见你无恙了，便约你到宫殿顶端的石柱上。

“你不是好奇这里为什么有光吗？那就自己看看。”

你小心翼翼地坐在高处，双腿垂在半空，望着脚下渐渐暗去的海底世界。

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奇景，可低头一看，祁煜竟然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

你忍不住皱眉。又来了。

他之前在仪式室里就装睡过一次，这次不会又是假的吧？

想到这里，你偷偷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果然，他的眼皮微颤，随即迅速伸手握住了你的手腕。

你憋着笑，轻轻挣了挣，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祁煜没放开你太久，而是指尖缓缓滑过你的掌心，像是留恋什么似的，随后才松开。他微微睁眼，琉璃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幽幽浮动，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陆地上是什么样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倦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你偏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有毛茸茸的小狗……我以前在教堂里，经常和它们玩。”

祁煜轻轻“嗯”了一声，神色看不出情绪，像是在记住你所说的一切。

“还有呢？”他微微侧头，语气漫不经心，但指尖却在石柱表面敲了敲，似乎耐心地等着你的回答。

你想了想，眨眨眼，“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哦，对了！下个月是海神节。”

祁煜眼底浮现一丝玩味：“海神节？人类怎么庆祝我的？”

“呃……这个……”你语塞了一瞬，试探地看向他，“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煜轻嗤一声，似乎觉得有趣，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望着眼前的海景，难得地安静下来。

然而下一秒，腰间忽然一紧——

你愣住。

祁煜的手臂悄然环过你的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不至于让你难受。他的身体带着一点海水的湿润气息，温度低于你，但并不让人觉得寒冷。

“别动，安静。”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点点慵懒，像是疲惫了一整天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你怔了怔，下意识想挣扎，可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这个姿势，倒也不算陌生。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你了。

你甚至能猜到他的理由——大概是怕你坐得太高，不小心掉下去吧？

想到这里，你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被他圈在怀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渐渐暗去的海底世界。

光芒一点点消散，海底归于沉寂。

你听见海水流动的声音，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祁煜的下颌轻轻抵在你的发顶，没再说话。

他的呼吸很稳，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也困了。

倦意一点点浮上来，你忍不住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

……反正，他抱得这么紧，也不会让你掉下去吧？

这样想着，你在他的怀里，缓缓沉入梦境。

＊＊＊

祁煜低头看了你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柔色。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从前，人类无畏地崇拜他，祭拜他，不敢触碰、不敢冒犯，敬畏他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而现在，怀里这个人却真实得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

这让他莫名有些满足。

他微微收紧手臂，指尖缓缓滑过你的衣角，像是在确认你还在这里。

海底的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远方海流偶尔泛起的一丝微光。

祁煜望向远方，静静地陪着你，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至少，就再多停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