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就在山贼事件几天后，城珀和大炮雄从云辉市回来了。由于车辆无法上山，所以芒儿村众人赶忙来到山下见城珀和大炮雄。

山脚小路泥泞，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清冷，旧卡车缓缓驶来，吱呀作响。车头布满灰尘，挡风玻璃贴着一张残破的通行条。

“喔，城珀，大炮雄，你们在那边还可以吧。”欧展问道。

“哈哈，你看卡车后箱就知道了。”城珀说完，便拉上了卡车后车闸。

只见卡车后车厢有满满的铁皮和零件，那些铁皮边缘略带锯齿，大多数有红色油漆的痕迹，像是拆自某个旧厂区。电线，螺帽，废弃轴承散在一角，看似杂乱，却给人一种“资源丰富”的感觉。还有一只旧工具箱被卡在角落，盖子半开，露出磨损严重的板手和电烙铁。

“你们是怎样弄到这些铁皮的？”汉升惊讶地问。

“这些铁皮都是我在汽修厂拆解军用船得到的。”大炮雄说道。

“哇，你们是这么搞到这把机枪的。”布奇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机枪仔细观察。

“这是我们返回云辉市的时候找到的。”大炮雄笑了笑说。

“汉升，那些东西你该怎样处置？”城珀问道。

“先搬上山，再问丹尼尔吧。”汉升道。

那天，汉升指挥大伙儿一起把卡车里的东西全搬上山。

一路上众人汗流浃背，有人滑倒，有人背着沉重金属气喘吁吁，却没人抱怨，只听见铁皮撞击声与脚步声交织，回荡在山道间。终是成功把这些物资运到山上芒儿村。

“丹尼尔，你觉得这些铁皮可以用来做什么？”汉升问道。

“我认为可以用这些铁皮来制造前线防御。”丹尼尔思考后得出的方案。

他一边翻看那些金属片，一边点头，“这些能熔能焊，也许可以围个半圆掩体。”

“那这把机枪怎么办？”布奇问道。

“这机枪已是破损不堪，但我可以试着维修这机枪。”丹尼尔仔细研究。

他拨开一层厚厚的铁锈，露出卡住的内部弹簧，又凑近瞄了瞄瞄准镜，“这是老式火枪，可能是几十年前的库存了。零件换得好，说不定还能再吼一声。”

11

几天后，芒儿村清晨起雾，半山腰一处草地已被铲平了一块，那是丹尼尔指定的掩体搭建位置。大伙儿吃过早饭便集合在那儿，手里各自提着工具，大炮雄扛着焊接枪，布奇和乌玛背着刚搬上来的铁皮，其他人则拿着锤子，钳子等工具，站成一排等候指示。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铁锈的混合味，偶尔传来几声野鸟啼叫，显得山林格外安静。

“先把那几块厚的摆在外圈，这一面朝山口。”汉升拿着图纸，指挥着队伍的布置。

大炮雄站在他旁边，皱眉看了一眼还堆在边角的螺丝箱：“城珀，等下那台小焊机你去接电试一试，不行就换那台老的。”

“收到，我刚换了燃油，应该还能撑几个小时。”城珀回话时，已经把手上的工作手套套紧。

“这边我来量角度，掩体要宽和长并且人也得能翻身动作。”丹尼尔跪在地上，用粉笔在铁皮上划线，不时抬头看看地势，又低头检查他的图纸草稿。他旁边放着一把旧角尺，边缘已钝，但他用得极熟练。

“你们谁知道，我们这一趟到底抬了几百公斤的未来墙。” 布奇和乌玛各扛着几块大铁板走过来，脚步稳重，言语中却带点笑意。

“你们慢点，别闪到腰了。”伊德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他们。

阿根茅抄起铁锤，与哈菲和伊德曼一起钉固定架。山上的欧展和青婷则负责打磨铁皮边角，用磨石一点点削平，避免划伤。

“你们看，机甲战士来也！” 欧展站起身，拿着几块刚打磨好的铁皮套在身上，做出一副英勇的姿势，惹得一旁的小孩们纷纷羡慕。

“真是的，你的朋友在那边工作，你还在这里玩。”青婷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

“略略略，我可是有一副机甲哦。你——没——有，哈哈哈。”欧展得意洋洋地笑。

“对不起，我会好好工作的。”他迅速改口，但头顶的包却更加明显了。

中午过后，太阳微露，第一道半弧形的铁壁已初见形状。人们站在稍远处打量，虽然外观粗糙不堪，像是临时搭建的废料棚，但每一块金属都牢牢焊死在基座上。后方用碎石和原木加固，形成一个简易却扎实的后背支撑。

“晚上这边会冷，明天得铺点遮雨布，防止夜里生锈。”大炮雄擦去额头的汗水，拍了拍焊好的接缝，露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

“看起来不像是掩体，倒像一个贴在山里的盾。”城珀低声说道。

“但我们会在这里守着它。”汉升站在那半圆内侧，眼神坚定地望向山下浓绿的树影，仿佛这座盾牌不仅是防御，更是一份坚守的决心。

12

到了傍晚，山雾再次升起，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寒意。天色还未全黑，山道上的油灯已被点亮，一盏盏黄光勾勒出掩体的粗糙轮廓，像一群夜里醒着的巨兽，静默而警觉。

“我们还剩下五块铁皮没上，今晚不干完，明天的地基就得改。”丹尼尔捧着图纸皱着眉头，声音不大，但坚定有力。

“干！今晚给你焊到天亮。”大炮雄咧嘴笑着扛起铁皮。

“都小心点，这灯光不好，看不清的地方喊一声。”汉升站在临时搭建的工作架上，提醒着下方的众人。他额头上贴着止汗布，手上套着厚手套，一边拽紧吊绳一边盯着角度。

远处的城珀蹲在地上调试焊机，焊点亮起时火花四溅，照亮他微眯的眼睛。他一边焊接，一边用嘴叼着香烟头，火星一闪一闪，像夜里最小的信号。

“哎哟！”突然小咏一声惊呼，他手上的木板被铁皮刮了一下，皮开了道小口。

伊德曼赶紧过去查看，叹了口气：“你快去找哈菲包扎，别再逞强。”

“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他咬着牙，但眼神倔强，坚持割完木片后才去找哈菲包扎伤口。

此时，一阵山风卷过，把几块还没固定的遮雨布吹得哗哗作响，像旷野中的旗帜。布奇和乌玛赶紧冲过去按住，还顺手往角落压上几块大石。

“真是惊险啊，哈哈。”布奇苦中作乐地说道。

夜越深，工地的声音却没停过。铁锤敲击声，焊机噼啪声，粗重的喘息声，混杂着山风和偶尔传来的夜鸟低鸣，构成一首荒野协奏曲。

大约凌晨两点，最后一块铁皮被钉上了铁架，角铁压住边缘，接缝也涂上了密封剂。众人退后几步，望着眼前这道粗粝的防线，没人说话，只有城珀脱下手套甩了甩，咧嘴道：“行了，这玩意至少能挡一波弹雨。”

“以后，这里是我们守住的堡垒。”汉升点点头，声音微哑却坚定。

“这不是工程，而是信念。” 丹尼尔靠着一块大石坐下，捏了捏发酸的手腕。

月光透过薄云照下来，映着那一圈圈焊痕和斑驳的铁皮，也照亮了众人脸上的汗痕与疲惫，却带着某种安稳的光。他们知道，风雨还在后头。但眼下，这一夜，他们并肩打下了第一块“根”。

13

“首领，你确定不待这里了吗？”问的人是伊德曼。

“是啊，汉升，明明这里很不错的，你却要前往山脚下开店？”城珀也问道。

汉升笑了笑，拍拍伊德曼的肩膀说道：“我感觉自己的手慢慢能重新接触厨房了。而且在山下的店铺，我还能筛选那些真正适合上山的人才。不是谁都能进这座山——要找对人。”

大家沉默片刻，欧展开口：“那山上的情况怎么办？你不怕出事吗？”

“阿根茅每天都会向我汇报山上的情况，如果有危机，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这里的。”汉升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温和坚定。

他说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背起行囊，和小咏一起朝着桥叔交给他们的那间破旧店铺走去。

来到了芒儿山下的正路口，汉升和小咏在路口插上一块带箭头的木板，那木板写着：

“上山请先至本店报到。”

“看来店铺真的是有够破。”汉升推门而入，望着满屋灰尘和东倒西歪的桌椅，苦笑道。

“没事，装修一下就好了。”说话的人是布奇。

随着汉升下山，各地布防也迅速展开。他依照地形与人手情况，做出如下部署：

城珀与大炮雄则专守通往芒儿村的要道——山的正南门。此地地势重要，因山的其余三面皆临海断绝，唯有南门通外界。

除了把守要道，他们同时掌管两辆交通工具——大炮雄的面包车与桥叔的卡车，专供物资运送。

四团伙则是以堡垒为中心驻守芒儿山南边的森林。

欧展与青婷在神权的教导下继续修炼，同时协助照顾寺庙中的孩子们。

丹尼尔则继续进行他的研究与记录工作，为未来的探索留下基础。

山下风吹草动，山上灯火不熄。一段新的生活就此拉开序幕。而汉升，在那扇尘封已久的旧门后，静候着下一个走进命运之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