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陈珉希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发讯息给周云笙。

“我们..可以多多聊天吗？”她手停在半空中，许久，她退出他的聊天框。

“我..很忙。最近状态也不太好..”周云笙回复。

在不同地方的俩人都各自盯着聊天框，没说话。周云笙放下手机，查看过几日的治疗日期。

“我先休息了，明天还有事情。”

“再聊。”

对面只回复一个“嗯”。

这几天他状态极其不好，上班没那么认真了，反应也变得有些迟疑。张铭看出了不妥，催促他去看医生。他很累，是精神上的疲惫。听了张铭的话后也觉得是时候真的需要一点放松了。于是他前几天去医院办了心理科的预约。

他来到床头柜拿了一盒安眠药，掰了一颗来吃。本来这东西已经被张铭没收起来了，但还是被他偷偷翻出来服食。服了药物了后，他躺上床休息了。

翌日，周云笙自行打车去往了医院进行心理治疗。他来到了心理科主任的房间，敲了敲门就进了去。

“你好，胡医生。”他带着口罩，但声音还是很清晰。

迎面而来的一位穿着白褂的女医生正是胡医生——胡晓，心理科的主任。她后方有个比较年轻的男生，是她的助理。他们是这里比较稀有的华裔心理医生。

由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便要求了胡晓亲自为他治疗。

“你来了，坐下吧。”胡晓请他坐在了一张很柔软的躺椅上，自己则坐回位置查看他的病例。

“你以前没什么心理问题或疾病吧？”胡晓问周云笙。

“没有。”

胡晓把椅子移出来面向周云笙，并同他说

“你约的的是催眠治疗，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胡晓见周云笙有点放不开，不愿意向她透漏。于是便安慰道

“周云笙，放松。我们不急，慢慢来。”胡晓试图让他放松警惕。

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想忘记掉一些事情。”眼神认真的看着胡晓。

“这当然可以，可我们催眠的作用不是这个而是缓解心理创伤。我想你应该知道。”

“那就立马进行，我不想理那么多。”周云笙很直白的说道。

胡晓稍微顿了一下，她想若在伦理或学识上，作为医者确实是要以病人意愿为准。但在催眠这种高风险的治疗上，她不能以病人意愿为准而是要以专业角度出发，理智的为他带来更好的治疗效果而不是更多的副作用。

“那你先说说事情的经过，为什么会让你想忘掉？”

“我对一个女孩愧疚很深，简单来说我害了她。”

周云笙脑里闪过陈珉希的影子。他接着说，声线有些颤抖。

“我想帮她反抗对手，所以叫我的经纪人发了一封信过去警告她对手收手。但没想到这封信让到她的对手自杀而亡，我当时因为这件事已经愧疚很深。但最后她还帮我洗清嫌疑，这让我愧疚更深。”

“所以你很想忘掉这件事？”

“对，我想让我自己更轻松一些。也让我能正常生活，还拜托胡医生了。”

“好，那你先保持放松。我过去拿一下器材我们就开始。”

胡晓站了起来，拿了一支马克笔和一张白纸。他的助理则手拿一份评估表，把它们全部放在了桌上。

治疗开始。房间里很安静，胡晓拿起了评估表便开始问问题，他递给了周深一张大大的画纸和一支笔。

“我现在要你画出或描述出你对那两个人的愧疚深度，她们可以用什么来形容呢？”

胡晓语气很柔和，弥漫出了母子对话的感觉。

周云笙想了一下，不是很久，他就动笔开始在纸上画画。他画出了两样形象即很黑的小黑点和一团灰色杂乱密密麻麻的圆圈。他放下笔，递给了胡晓看。

“嗯..那我简单解析你的这两样作品，然后我才进行评估。”胡晓从周云笙手中拿过画纸，对着他开始分析起来。

胡晓用指腹指了周云笙画的第一个物质，是一个小黑点。她和周云笙说到这个小黑点不大，但密集度很高，颜色更是乌黑亮丽。看起来像一枚围棋。

“围棋？”周云笙不解。

“这是我的第一眼观察。”

“你会这样画是因为你无法释怀那件事是吗？假设这个圆里头没有东西，它只是个圈。当这个圈慢慢填入了黑色染料，那这个染料就是你的愧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心魔。它已积累的很深，几乎很难抹去。它..是不是反映出了那位去世的人？”

胡晓以温和又淡定的口吻和周云笙说道，她怕惊扰到他的情绪。刚刚在解析的时候他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胡晓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只见对方好像抓到什么依靠，越抓越牢。胡晓似意助理帮忙记录下他的情况。

“我们今天治疗到此结束好吗？”

周云笙情绪已经不稳定，胡晓不可能让他继续下去。所以治疗提前结束。

他只能下个星期再来复诊，胡晓希望他下次情绪波动不要那么大。这点，她只能祈求了。

一个星期后，周深又来到心理科找胡晓复诊。这次，她先是问了一些关于他的话题。

“有感觉好一点吗？”

“有。”

“好，那你有信心完成这次的治疗吗？”

他没有答。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这一次，他们将继续上一轮的治疗。胡晓拿出了上一次周云笙画的图，她让周云笙放平心态。

“在此之前，我们来放松心情。”

周云笙跟着胡晓的指示，胡晓让他聆听低频率的水滴声，后又让他看看外面的蓝天。等到他真正放松下来后，她才开始。

“上一次你已经听了小黑点的解析，这次呢，我们将开始这团密密麻麻的圈圈解析。你有信心吗？”

胡晓这句话像是在鼓励他。

周云笙点了点头。胡晓看到后，转头示意助理记录好。

“那我们来看看，这是一团很混乱的圈圈。你觉得像什么？”

他仔细看了看，随后回答胡晓。

“蜂窝，迷雾。”

“嗯，我也觉得。”

“好，你会觉得像迷雾或者是蜂窝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形态，那就是乱。所以呢，我觉得在你潜意识里这代表帮你那位女生对不对？”

“嗯，对。”他声音也还是不稳定，不过相比上次还好一些。

胡晓接着说

“我相信你对这个女生存在有一定的情感交织但也不排除愧疚的可能性。不如我们那样理解，直白一些，你可能有喜欢过那位女生但一直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周云笙心突然跳到很快。

“还有一种也是愧疚，但这种愧疚呢是参杂一点疑惑的。可能你不理解对方是出于什么而为你做某件事或者是你疑惑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胡晓说完停下来安静了一阵，周云笙在沉淀她刚刚说的话。

好准，为什么仿佛我的心思全部被她给看完了——周云笙心里嘀咕道。

今天的治疗结束，周云笙又返回了家。

周云笙就这样每一个星期复一次诊，在胡晓的治疗及看护下，周云笙明显可见的好了许多。在经过持续两个多月心理治疗的他可以正常生活和工作，人也开朗了不少。

但他还是要求胡晓帮他清洗那段记忆。

“你确定？要那么做？”

“嗯。这是最好的了。”

“好吧。”

胡晓看在他恢复的不错的情况下，终于答应了要求。胡晓告诉他

“虽然这是个好办法，但后果你能承受吗？”

“什么？”他静静的问道。

“你会忘记掉那段时间的一切有关人和事，但不会忘记长期关系。我这几个月你来复诊一直听你说起那个女生，她，之后你也会忘记。”

胡晓希望他回头，放弃这个念头。

他还是很坚决的说

“没关系，我都可以接受。”

这句话很违背自己的心，他的心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