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你為何如此狠心！」  

「就因為我拒絕了你，你要以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嗎……」

帝旭的心中充滿了無力感，他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上邪琅玕所能理解的，但他又無法向他解釋清楚。他只能緊緊地抱住上邪琅玕，用盡全力去安撫他的情緒，希望能給他一些慰藉。

「琅玕，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復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你還說沒有，之前在我面前強迫我，剜心的人是誰？」

上邪琅玕用力掙脫帝旭的擁抱，怒瞪他。

「琅琅……」

帝旭無言以對，他確實一時的失意，做了這種事情。帝旭看著他，眼神充滿歉意和心疼。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明白上邪琅玕的憤怒和傷心。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的臉頰，但被上邪琅玕一把拍開。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上邪琅玕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總是這樣，不顧一切地去做，卻從來不想想我的感受。」

「對不起……」帝旭低聲道，聲音沙啞，「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上邪琅玕打斷了他，眼中充滿了淚水，顫抖的聲音顯示出內心的痛苦和絕望，「你只是沒想過我的感受對嗎？」

帝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情緒，但那些沉重的感覺無法消散。「不，我當時沒有說錯。我是為你回來的，如果你不要我，不願我糾纏你，就只有殺了我才能阻止我深沉熱烈的愛意。」他的語氣中透出無比的決絕，仿佛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琅琅，我不怕死，也不怕承受痛苦，我唯一怕的，就是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心裡，從頭到尾，只有你。」

上邪琅玕的眼淚終於決堤，他的聲音因為悲傷而顫抖:「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然後呢？」他控訴著：「那我怎麼辦？你不是回來對我負責的嗎？你不是說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抱歉，是我不好，我以為我們沒有機會了，你不再看我，我急壞了，一時衝動才……」帝旭低下頭，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悔恨和無奈。他試圖解釋，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刺進上邪琅玕的心中。 

 「我不知道我最後到底能不能活著。我們之間的關係鬧得很僵，我本假設便是我不在也沒關係，到時候，就算沒有我在，還有大家，有維吉爾看著，愚裘愚晏，你也能安然無恙地度過這一生。但是看到你的現況後，我捨不得了，我不想你這麼痛苦地過著這樣的一生，偏偏我治不好你還帶不走你……」帝旭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見了。他的眼中充滿了無奈和自責，無法直視上邪琅玕的眼睛。 

帝旭都在說這對上邪琅玕的打算，沒有半點說到關於他自己的。似乎自己的死，並不可惜一般，但真的是那麼無關要緊嗎？上邪琅玕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和痛苦，「那你呢？」他輕聲問道，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帝旭笑得溫柔又無奈，他的手輕輕撫摸著上邪琅玕的臉頰，試圖給他一點安慰，「我可能，就只能先走一步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但更多的是對上邪琅玕的深深愛意。 

「阿旭……你要活著。」上邪琅玕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他緊緊地抱住帝旭，仿佛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血肉中。他不想失去帝旭，不想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了你自己活著……我求你了，不要再做這麼蠢的事了。」 

帝旭將他抱得更緊，微微低下頭，將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裡帶著沙啞的承諾：「好，我答應你。」 

「我不想你離開我……」上邪琅玕哽咽著說道，眼淚不停地流下。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悲傷，但更多的是對帝旭的深深愛意。他知道，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但他還是貪婪地希望帝旭能夠留下，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  

帝旭輕輕地吻了吻上邪琅玕的額頭，柔聲說道：「我永遠愛你，琅琅。即使我離開了，我的愛也會一直陪伴著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溫柔和深情，仿佛這是他最後的告白。 

「閉嘴，不要說那種話！」上邪琅玕語氣兇狠地瞪他，可現在的他眼角掛著淚珠的模樣，落在帝旭眼裡反倒顯得奶兇奶兇的，讓帝旭微擰的眉眼一下柔和下來。 

「我愛你。」他再次低聲傾訴著。 

上邪琅玕沒有出聲，但他緊緊地環抱著帝旭，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上邪琅玕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感受著他最後的溫暖和愛，但心頭的憂傷卻久盪不去。他知道，現在的這一切都將隨著帝旭的離去而消散，但他願意在這最後的時刻，盡情地去愛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愛和溫暖。 

「不要害怕，我會永遠愛你的，我會……」帝旭的聲音充滿了承諾和決心，胸口因為內疚而緊縮。他再度伸出手，這次上邪琅玕沒有躲開，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臉上，讓他輕輕為其拂去那臉頰的淚痕。 

「不要哭了，哭得我心疼。」

「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上邪琅玕輕聲說道，上邪琅玕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希望和一絲恐懼。「做任何事都要想到我，不許胡來，要先經過我的同意知道嗎？」他知道帝旭的性格，也知道他無法改變對方的決心。但只要他還在，只要他們還能在一起，他就會一直支持他。反之，他絕不同意。 

帝旭沒有答應，他輕輕吻了上邪琅玕的額頭。 

「我不想讓你多無謂的擔憂。」 

果然這個答案，上邪琅玕並不接受，他更生氣了，一把推開帝旭，下定決心，至少三天不理帝旭，自顧自地往外走，結果剛走到門口，身後忽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上邪琅玕猛地轉過頭，就看到身後的帝旭一邊咳嗽，一邊掩著唇偏過頭去。月光照在他臉上，映出紙一樣的蒼白色。那些氣憤和惱怒的情緒，一瞬間煙消雲散。上邪琅玕飛奔過去，扶住帝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怎麼回事，哪裡疼嗎？要不要讓維吉爾來看看？」 

「無礙，」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帝旭，微喘著氣。咳得通紅的臉，望向身邊的上邪琅玕時眼上不掩笑意。 

「姐姐，不生氣了吧？」 

「……」這一句姐姐可真犯規。 

「我還生氣！」上邪琅玕咬了咬嘴唇，抬眼凝視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這不是什麼無謂的擔憂，我有權知道的！」 

「琅琅……」帝旭低聲喚著他。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上邪琅玕紅著眼，直視著他。「明明答應過我，若是死，就一起死。」 

「是，我答應過你。」 

月色落進帝旭眼睛裡，融化出一片蟄伏已久的愛意。 

湖水一樣靜謐又深沉，讓人幾乎要沉溺在裡面。 

「可是琅琅，我……不捨得。」 

一句不捨得，他溫柔的注視，讓上邪琅玕忽然鼻酸，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湧上眼眶。手被帝旭反手握住，他低聲說：「姐姐，不要生氣了。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是打算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生氣嗎？」 

「你閉嘴，我說了不想聽見那種話！收回去那句話！呸呸呸」 

上邪琅玕瞪他。 

「好好好，我收回去，呸呸呸」 

上邪琅玕見他照做了，臉色才好一些。帝旭順勢拉住他的手。 

「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會再瞞著你，好不好？」 

上邪琅玕被他這一聲聲低聲保證哄的心軟，再也生不起氣來，回抱住他，輕輕應了聲「好」。 剛覺得他好乖，結果安分不過三秒，那張明明很柔軟的嘴又冒出令人討厭的話了。 

「琅琅，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帝旭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深情和無奈。「你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而受苦。」 

「閉嘴，我不想聽這些！」上邪琅玕聽到這話，心中的酸楚更加難以承受，他緊緊握住帝旭的手，「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我們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帝旭輕輕抱住上邪琅玕，低聲說道：「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面對。」

上邪琅玕用力抱緊帝旭。那一刻，他感受到帝旭的溫暖，仿佛一切痛苦都消散在這溫暖的懷抱中。兩人仿佛在這一刻合為一體。無論過去的千年有多麼漫長痛苦，此刻我們終於重逢，再也不願分離。 

「你真的嚇到我了……」上邪琅玕到現在都還驚魂未定，心裡還深深後怕著，那種心悸的感覺，他是不想要再感受一次了。 

帝旭反倒輕笑出聲：「你不是讀過兵法的嗎？不知道什麼叫苦肉計嗎？」 

上邪琅玕愣住了，看著他，氣惱地道：「你的苦肉計如此逼真，都快把自己心臟挖出來了，簡直是瘋子，不要命了！」 

帝旭微笑著，眼中滿是柔情，「比起我，琅琅的苦肉計不是更勝一籌嗎？」他輕吻著上邪琅玕的耳垂，溫熱的氣息讓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是跟你學的，你的苦肉計演了整整千年……最後把我心疼壞了，我就回來了。」 

上邪琅玕一時語凝，好半響才找回聲音。 

「你這個傻瓜……」他的聲音帶著哽咽，心中又愛又恨，彷彿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間說不出口。明明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卻又捨不得他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別哭了，琅琅，我在這裡，一直在這裡，永遠不會再離開你。」 

「你真的能保證嗎？」

「我保證，這一生，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任何困難和痛苦。」 

「你說的。」 

「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