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肉盖饭的午餐肉用不了太多，我把一半的午餐肉切成块状，另一半收进冰箱。

把块状的午餐肉放进油里煎炸后，我把胡萝卜切片，葱切丝。

午餐肉盖饭的另一个灵魂就是鸡蛋，这和遇见炒饭的滑蛋不一样。我快速把鸡蛋打成蛋液，然后倒入热锅翻炒。

几分钟后，午餐肉和鸡蛋都可以下锅了。

加入米饭、胡萝卜、葱丝、鸡蛋和午餐肉，盖饭就完成了。午餐肉盖饭是很容易做的，身为灵魂的午餐肉，只要煎熟，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我依序把午餐肉盖饭和虎咬狮放在男人的桌上后，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虎咬狮。

我在柜台喝着虎咬狮，男人则是在桌上吃着盖饭。

我们之间没有话题，就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虽然男人刚刚吃了一个糯米鸡，但也很快地吃完了盖饭，我不禁对他的食量感到佩服。

如果男人还饿的话，蒸包炉还有一个糯米鸡，只是晚上吃太多糯米，肠胃很难消化。

男人一边悠闲地喝着虎咬狮，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我想了想，也许可以试着聊天。如果男人不想聊，那也没问题。

“盖饭还合你的口味？”我把虎咬狮放到男人的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不错，有那时吃盖饭的味道，可惜我朋友没做了。”男人也喝着虎咬狮。

“这么晚还出来吃宵夜？”

“我工作很忙，每天很晚才下班。”男人一边喝着虎咬狮，一边说：“我女友今天很累，早早就回家睡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吃宵夜。”

“哦，原来如此。不过太晚吃饭对肠胃不好啊！”虽然我经营的是深夜食馆，但我还是希望顾客都是三餐定时。

“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惜他不是每个星期都有回家，不然我也会约他出来吃夜宵。”

男人慢慢说着自己的故事，期间我还帮男人续杯了虎咬狮。

男人是房地产中介，他的女友也是，他们入行一年多，主要卖的是新山的公寓。

房地产中介的主要工作是接洽顾客，向他们介绍一些正在热卖的公寓，了解他们的需求。而这些工作的背后，就是收集热卖公寓的信息。

像是面积、体积、朝向哪一个方位、设施、周围有什么地点，等等，男人都要熟记，以免客人一问三不知。

“做功课是刚需，你以为完了吗？”男人举着空的杯子，说道：“陪他们看房也是刚需，还要有问必答。最惨的是，随时都要电话跟进，哪怕是现在。”

“原来你刚才在和顾客聊天啊？”我接过杯子。

“对啊！女朋友早就睡了，有时我也会帮她跟进。”男人说道。

男人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刚开始时很不容易，到现在稍微站稳脚步，只是……还没有固定的收入。

“行行出状元，有些事急不来。”我鼓励着男人。

“希望早点收入稳定，然后组织家庭吧！”男人说着，脸上露出惆怅。

“可以的，时间到了，一切都会好转。”

“是啊！说着说着，肚子有点饿了。”男人摸着肚子说道。

“我还有豆沙包、一粒糯米鸡，还有……”我突然想到还剩下半罐的午餐肉。

我示意男人等我一下，来到厨房，把剩下了的午餐肉拿去煎炸。

“我还想多吃一粒糯米鸡的，但是老板都准备了午餐肉，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马上用筷子夹起一个午餐肉。

“太夜了，糯米很难消化。这样吧，剩下一粒你打包，回去弄热就能吃！”

“真的吗？谢谢老板。我最喜欢他们的糯米鸡了。”

也许是午餐肉太过诱人，男人的话突然变多了，他一直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这是我第一份正职。之前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做过电话店的店员，也去工厂打过工，但都做不长久……”

“为什么呢？”

我看男人的年纪，至多小我五岁，应该有不少的工作经验才是。

“这个嘛……说来话长。”

男人顿了顿，时而望着杯子，时而望着我，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

我看向墙上的时钟，离凌晨两点还有四十五分钟。

“慢慢来。”

男人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工作，美其名是在家照顾婆婆，实则是一直彷徨，自己到底适合什么工作。”

男人说着自己一直以来照顾婆婆的故事，一开始婆婆只是比较虚弱，到后来不小心跌倒，需要请女佣来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即便如此，我觉得这也不是男人不工作的理由，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虽然女佣是贴身照顾，七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婆婆，但婆婆需要去诊所，买杂货，这些事还是需要我来做……”

“那时我在电话店工作，有时一通电话过来，我就要马上关店，回家载婆婆。”男人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心酸：“也不是我不想工作，而是我婆婆需要我啊！”

我微微点头，认可了男人的话。

“我也想结婚，但结婚需要钱啊，也需要稳定的收入。不是我不要，而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男人喝完了虎咬狮，说道：“所以，我才决定去做房地产中介，希望一切都不会太迟。”

“人生嘛，总会有起有落，何时出发都不迟。”我接过杯子，说道：“我这里还有几粒豆沙包，你要吗？”

男人点头，我泡了一杯虎咬狮，也拿了两粒豆沙包。

我把一粒豆沙包递给男人，男人吃完后，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才知道，男人偶尔会和他的哥哥和女友来这里吃鸭面和点心，这里营业至凌晨三点。

“对了，你刚才为何点那首歌？”

我思来想去，这首歌和男人刚才诉说的故事没关联。

“小时候我很喜欢听张韶涵的歌，尤其是这首《隐形的翅膀》。感觉会很有力量。”

“我想起脱口秀的李诞，曾经在一个综艺节目提起张韶涵，他好像是这么说的……”我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也许每个人都在意你（张韶涵）的翅膀形不形，但是你飞过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

“很有深意，这段话确实很适合她。”男人认可地点点头：“对了老板，你是不是应该要点歌了？”

“聊得太投入了，我想想啊……”

来到电脑前，我看着Youtube的页面，陷入了一阵沉思。

我点了这首歌。

～～～

有一束光 那瞬间 是什么痛得刺眼

你的视线 是谅解 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我逆著光 却看见

那是泪光 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 逆著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 我身旁

～～～

“孙燕姿的《逆光》。“男人高兴地说道：”我大哥最喜欢孙燕姿了，如果他在这里，他一定会大唱特唱。“

“你不问我为何点这首歌？“

“还有为什么的吗？好听不就行了。“

男人一说完，我直接晕倒，原来男人只是觉得孙燕姿的歌好听。

这首歌虽然是要传达爱一个人的时候，要有永不放弃的意念，但我觉得对男人而言，也是向他传达永不放弃，面对逆光也要勇敢前进。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老板的心思很细腻，和我大哥很像。“男人豪爽地笑道。

“你大哥到底是谁啊！怎么三句都离不开你的大哥。“我在心里腹嘀咕着。

说着说着，快要到两点了，我把蒸包炉的糯米鸡和豆沙包都给了男人。

我陪男人走到店门口。

“不要彷徨，每条路都不容易。即使偶尔会跌到，也要站起来。只要站起来……”

“何时出发都不迟。”男人笑着说道。

男人转身，街灯把他的影子拉长。

诶，我好像忘了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对着男人的背影大喊。

“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给你见任何人的机会，你会想遇见谁呢？”

“嗯……“男人刚走到他的车旁，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转过身道：”老板你这么好，请我吃糯米鸡、请我喝虎咬狮，就像我大哥一样。如果给我见任何人的机会，我会想见你吧！“

男人说完，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进了他的车，然后开车走了。

看着男人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想了很多。

亲情偶尔会让人们停止前行的步伐，可我们能够不理会亲人而独自前行吗？

子欲养而亲不在。

龟咯的小女孩和这位男人，让我今天收获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