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折曲:七灾界缘(十六妖鬼剑使战乱篇) • 衷折曲:七灾界缘(十六妖鬼剑使战乱篇)《NOW BE DARK'OF LAST CHAIN'S:新意
最后更新: 2025年8月6日 下午2:47
总字数: 13175
暮色像一块沾血的纱布,缓缓压在天空上。今日的尸体,比往常更多一些——这里是位于普泰拉塞大陆边境的一个小城镇——悼礼镇。
在通往置放尸体的长廊尽头,有个身影正安静地蹲坐在一具尸体旁,她穿着黑色布裙,袖口系得整整齐齐,白手套上没沾一丝血。
她手指纤细,像在描绘画布般为逝者涂抹口红,不是庄重的颜色,而是浓艳得像血。
她的名字,还不叫喀伊•咔咔。
此刻,她只是一个名叫艾尔•亚娜的葬礼入殓师学徒。
但她喜欢将为死者入殓,称作为死者化上最后一妆,所以她更习惯称自己为化妆师。
“妳今天长得…好像比昨天的那位好看一点点哦。”她对尸体说话,语气轻快,像在和玩伴说悄悄话,手中的刷子在眼皮上轻扫,涂上带珠光的银灰眼影。
“不过妳鼻子太塌了,要是能挺一点就好了…嗯~没关系,我帮妳粘一个新的。”她轻轻地按着模型鼻贴,仿佛在帮洋娃娃换脸。
她的师傅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对亚娜这奇怪的爱好早已见怪不怪,他只是每天负责记录死亡报告,而亚娜负责“让他们看起来像活着”。
那是一间古老的殡葬馆,接收的多是没人认领的尸体——“无法归属的灵魂”亚娜总这么称呼他们。
“妳为什么总是替他们画得那么漂亮?”师傅曾这么问。
那时她正给一个脑袋被劈开的尸体描眉,她歪着头回答“因为他们醒不过来了啊。醒不过来的人,就应该好好睡觉。睡觉就要做梦,做梦就要漂漂亮亮地去见梦里的朋友。”她说得理直气壮,眼神却空洞如同井底。
“我在想啊…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有人也像我这样帮我化妆呢?”她这么问的时候,手里的腮红刷刚好把一位无名女尸的脸颊染上绯红。
师傅没有回答,他只是放下笔记本走出了化妆室,仿佛逃避这过于怪异的问题。
那天晚上,亚娜独自留在殡仪馆的地下室,雨下得很大,她翻开一具今日刚送来的无名女童尸体,发现那小小的尸体双手交握,竟然死前还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妳是在祈祷什么呢?”她用针线为女童缝合嘴角,一边喃喃地说“是在祈祷有人会记得妳吗?还是…妳在梦里也想做个漂亮小孩?”
她开始为她挑选最适合她的礼裙、给她画最明亮的腮红,那一夜,她为她举办了一场“一个人的告别式”自己穿着黑纱裙,在棺木前跳舞,唱歌。
唱的是她自己编的歌,歌词全是对死人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她抬起头望向冷藏间的天花板,那里有滴水声回荡“——是听他们跟我说‘谢谢’。”
“你听不见对吧?呵呵,你当然听不见。”
“可我听得见。只有我,听得见。”
不知从何开始,她学会闭上眼睛“听”。
她会静静地趴在尸体旁,仿佛能听到血液倒流的回音;她会把耳朵贴在棺木上,说“他还在等人来找他。”
她甚至会梦见她为每一个死者开的“化妆舞会”,她是主持人,她是舞者,她是死亡的宠儿。
而梦境开始变得清晰、真实…仿佛有某种暗色的气息在将她拉进更深的舞台。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她指尖缠绕着她,低语“妳为我们擦亮脸庞,那就由我们赐妳真实的存在。”亚娜从未恨过谁,也未害怕过死亡。
她害怕的,只有“没人看见自己”而已。
死亡是她唯一的观众,是她舞台下的掌声。
她用自己对逝者的理解与温柔,换来了他们在梦中那一眼的回应,而活人——从来不肯回应她。
她曾试着跟同龄人交朋友,却总因为言语奇怪、话题过于“死人味”而被排挤;她曾试着融入真实世界,却总发现自己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有价值。
她开始质问自己“既然我活着是为了死者服务,那我到底算是‘活人’,还是‘行走的坟墓’?又或是“死人”?”
每一个深夜,她坐在馆中枯坐,脑中都是未完成的化妆师梦,和那张张看不清的“真相之脸”。
她开始偷偷地,在死者耳边说“带我走吧,好吗?”
她甚至会将血涂在自己手腕上,闭上眼想象着“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能听清楚他们的话了?”
就在她开始动摇、疯癫的之前的某个夜晚,有一道不属于人间的低语,从一具旧尸的口中传来。
那声音低沉、邪魅“妳渴望被看见…对吧?那就接受我的存在吧...”
她以为那是幻觉,却在翻开尸体手腕的一瞬,看到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暗黑印记”——那是上一代的“暗之剑使”的最后一缕残魂,那具尸体,被送来时已经开始腐烂。
“面目已经因为战斗变得不清楚了,身上有断骨、烧灼、穿刺,还有…啧,好像还有某种类似火烙的灼痕。”师傅蹲在台上,戴着老花镜逐点检查。
他皱起眉头,像在对一滩烂泥做学术研究“很罕见的死亡方式呢?”
亚娜一言不发地站在尸体旁,目光紧紧盯着那张残破面孔“师傅知道他是谁吗?”她忽然问。
师傅想了想,从一堆上层移交资料中翻出泛黄的死者档案卡。
【代号:无】
【身份:马可猎斯匪首】
【杀人案例:143例】
【劫掠:参与过14起跨境劫掠】
【被通缉后数次逃亡】
【死于疑似“异常”或帮派纠纷】
“遗体状态:无亲属认领,转交处理。看来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师傅冷冷地道“还有…上面说,他死前经历了‘异常纠纷’,真是怪人就会遇见怪事呢?”
“什么异常纠纷?”亚娜问。
“没人清楚。”师傅叹气“反正现在的人,但凡会点魔法就是非常危险的存在,随时会被火烧成灰也是活该吧?更何况有可能是帮派之间的纠纷...”
亚娜没说话,她只是静静看着那具尸体的眼窝,空洞无神,却有种隐隐约约的吸引力。
“师傅。”她低声说“他应该很痛吧?”
“死都死了还谈什么痛。”
“可是…我觉得,他不是最痛的那一个。”
“什么意思?”
“他死了很久,但我刚刚在他身边站着时…我感觉自己更痛一点。”
从那天开始,亚娜开始做梦。
梦里有一段极长的铁链,从她的脊背延伸出去,拖拽着,拖拽着…像牵引灵魂的缆绳,穿过荒野与灰烬,最终抵达一扇黑色的大门。
门的另一边,有声音,那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幼,像火烧过纸张时发出的轻语“妳为死人描颜…却连自己都不曾“化过妆”...妳怜悯他们…那妳愿不愿成为他们?”
她在梦中问“你是谁?”那声音回响在无尽深渊里“我是你藏在尸体间的那一点心跳。”
现实世界中,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那具无名尸体旁,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坐在那里,看着他。
有时候会对他说话,有时候给他“梳头”,有时候甚至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用那具早已干涸的眼窝对视“我昨天梦见你说我漂亮。”她对尸体说。
“可都是你说的谎对吧?你这种人,怎么会了解什么叫作漂亮呢?”
她盯着他残破的颧骨,喃喃道“你是不是也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好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活得高尚’的人,全都是骗子对吧?”她笑了,眼神空空“我也是,总爱欺骗自己。”
几天后,她再次问师傅那具尸体的事,问得很认真“师傅,你说他是坏人…可是你看见过他做的坏事吗?”
“我没必要看,他的记录上写着呢。那些都是人渣的档案…我有看过甚至比妳岁数还要小的罪犯。”
“可有记录的就是真实的吗?”
师傅叹气,没回答,他已经习惯亚娜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两句哲学废话——“妳为什么要问这些?”
“因为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别人会怎么记录我。”她回到化妆间,第一次没给尸体补妆,她只是坐在地板上,对着尸体低声说“你有没有名字?”
“你有没有也像我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你有没有…也被人当成垃圾?”就在她说完这句话时,空气中似乎传来轻微的锁链摩擦声,那声音仿佛从尸体体内响起,又像是她脑内鼓膜直接被拉扯。
她愣住了,喃喃地说“你听见了吗?还是…你也在听我说话?”
尸体当然没有回应,但亚娜笑了,她用几根发夹,把尸体手指摆成了交握的姿势,她对那具尸体说“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她第一次对一个死人说出这句话,但她也明白,或许这就是她人生第一次,对“自己”说的情话。
......
天气有些闷,云层低垂像要塌下来似的,亚娜戴着厚布手套,正和师傅一起将一具来自城郊的新尸体抬入殡馆的置放区。
死者是个中年女人,脸部已经开始腐烂,左腿有严重撕裂痕迹,看样子是在逃亡中被马车辗过,她的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只早已干瘪的布偶熊。
“流民。”师傅低声说。
“她有孩子吗?”亚娜问。
“没人认领,应该是逃出来的难民。”
“她为什么抱着熊?”
“可能是她死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正在为尸体脱衣检查时,门外传来了人声。
“听说了吗?这就是那个给死人画妆的家伙。”
“呃,你是说那个女孩?她长得那么可爱,竟然干这种活?”
“啧,这世道啊,真是变了。”
“我听说她都不跟人说话,一天到晚对着尸体讲故事呢。恶心死了。”
说话的是几名从隔壁教会区来的少年,他们负责将城市中没有登记的无名尸体转交到殡馆,但从来不肯多停留。
此刻,他们嘴上挂着嘲弄的笑,目光像刀子,毫不遮掩地扫视亚娜的背影,亚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合上尸体的眼皮。
“师傅。”她忽然低声道“如果他们死了,也会有像我这样的人给他们盖好眼睛吗?”师傅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淡淡地说“妳别和他们计较。”
或许亚娜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不会。但是不会。
当天夜里,亚娜坐在尸体旁灯没开,只有尸体上方的微弱冷光在发出低低的闪烁。她抱着膝盖,盯着那具抱着熊的女人。
“他们说…我很恶心。可妳觉得呢?”她凑近那具尸体的面孔,鼻尖几乎碰到女人已经塌陷的面骨“妳会不会也觉得我恶心?妳会不会也害怕我?”
风,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吹下来,带着一丝冷意,也夹杂着某种…咔哒咔哒的声音,像锁链轻轻在地面上游走的回响。
第二天一早,她一如既往为死者化妆,把腐烂的左脸用蜡层一点点修复,然后在鼻翼两侧做了遮瑕处理,她认真地替死者戴上了那只破旧的布偶熊“这样妳就不是孤独一个人上路了。”
当她准备盖上最后那层绒布时,却听见门外那些少年又来了。
“她居然每天都在给死人梳头,我靠,变态啊。”
“你说她是不是小时候出过什么事?”
“我宁愿当流浪汉,也不想碰那些死人。”
亚娜站起来轻轻掀开帘子,透过殡馆的玻璃看向外头,他们的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自以为是。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几人,眼神像是要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
回到化妆间后,她找到了正在整理纸本档案的师傅,忽然像个孩子般问“师傅,我们这一行…是不是真的那么肮脏?”
“嗯?”
“他们说我是变态,说死人很脏,说我们不该靠近这种东西。他们还说…我以后一定不会有任何人想接近。”师傅低头翻着档案,没有正面回答。
“亚娜。”他只是淡淡道“妳如果真的在意别人说的话,就别干这一行了。”
“我不是在意…”她声音发颤“我是怕他们如果哪天死了,也没人愿意碰他们。我不想看到…一个人死了之后,还被人这么嫌弃。”
师傅停下动作,语气有些疲惫“妳总是讨论这些问题,亚娜。可这个世界已经不在乎了。死人…说不出口话,就不配有尊严。”这句话像一根针,钉进了亚娜心里,她嘴角笑了,眼底却泛起一丝细微的怒火。
“原来…说不出口话的人,都该被这样对待啊。原来要有‘干净’的身份,才配有个体面的死法啊。”
当天夜里,她没有回房,而是坐在那具抱着熊的尸体旁过了一夜。
她一遍遍对自己重复“我不是疯了。我只是不想…他们连死都不能好看一点。可你们不懂——你们谁都不懂。”就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那条铁链再次在梦中盘绕而来。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诱惑、恶意、甜腻与低语“妳终于听明白了,不是吗?妳不是他们那种人。妳属于我们。”
她睁眼,嘴角慢慢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们说得对,我就是疯了。”
......
天色昏沉,雨未落,雾不散,亚娜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绕过一条老街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焦味,空气像烧焦的皮肤——不是木炭那种,而是血肉的味道。
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去,那是城镇边缘一处废弃空地,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尸体正被人用大火焚烧着。
没有棺,没有布,没有名字。
尸体像是多余的垃圾,叠在一起——有老人,有青年,甚至还有孩子的骨骼残片。
他们混在一块儿被火舔噬,肌肉在燃烧中爆裂,眼珠被热气撑裂后流出乳白色的脓液,而一群穿灰布焚烧工人正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谈天“太多了,烧完这一批还要再送来。”
“啧,连孩子也这么多…怎么死的?”
“不清楚,听说是马可猎斯边境战斗的原因?”
“管他呢,反正上面交代烧就对了,尸体再多也是事儿。”
亚娜站在那里像个断电的人偶,一动不动,她死死地盯着那堆焚尸场,耳边渐渐只剩下“噼啪”的焚烧声——每一声,像烧进了她的耳膜。
她的嘴唇发白、喉咙干哑,却说不出一句话,这就是她曾努力尊重、努力呵护的“死亡”吗?
这个世界…居然连死者的最后体面都如此轻贱。
......
三天后,黄昏时分,她在买晚餐回殡馆的路上,途经市集后巷,听到一阵狗吠与人类的吆喝混杂。
“抓住它!抓住这只贱狗!”
“它刚刚从摊位偷了块肉!”
“操它的,一定要打死它!”
亚娜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母狗正拖着一只血淋淋的后腿,艰难地逃跑。它嘴里咬着一块污血淋漓的肉,拼命地冲出人群,身后追着一群挥舞木棒的大人。
她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母狗一路跑得东倒西歪,却始终不松口中之肉,亚娜悄悄尾随它,穿过巷弄、泥道,最终来到一处废弃排水渠。
母狗缓缓地躺下,喘着血泡,它将口中的那块肉推向身旁三只幼崽,那些小狗饥饿得发抖,却还是摇着尾巴围上来吃食。
而母狗自己…终于闭上了眼睛,血从它脖子和破开的头颅上的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地面,亚娜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
“哇,这里还有狗崽子欸!”
“来来来,把它们踹飞!”
“哈哈,它们还会叫呢,像玩具一样!”
一群小孩冲进了排水渠,他们手里拿着砖头、木棍,开始“把玩”那些毫无还手能力的小狗,砸脑袋、踢腹部、踩断腿,每一下都伴随着笑声和兴奋的尖叫。
亚娜冲了上去,却已经太迟。
当她把孩子们赶跑时,小狗们早已全身是血,有些奄奄一息,有些…动也不动了,她站在那,手脚冰冷低声说“对不起。”
她看着那些还在抽搐的小狗,慢慢蹲下,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本能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链,然后用尽力气地,砸下。
第一次,是为了终结痛苦。
第二次,是因为没死彻底。
第三次,是因为想确认。
第四次,是因为…她开始感觉到某种奇异的满足。
第五次,她眼神开始发亮,像是在享受某种密不可宣的仪式。
等她停手时,小狗们早已不成形,血肉混着泥水糊满她的裙摆,铁链上也布满了血丝与毛发,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我…做了什么?”她呢喃。
......
她抱起母狗和残骸,踉跄地回到殡馆将门反锁,没有开灯,没有通知任何人,她一个人,把那具早已僵硬的母狗平放在工作台上。
然后一只一只把小狗残破的身体缝进母狗体内,一边缝,一边对母狗说话。
“我知道你想保护它们。你死了也在保护它们。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走了,好不好?”她像往常那样,为尸体刷妆、缝合、调整五官,甚至帮母狗缝上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外面雨开始下,门外的师傅听见了她低低的自语与缝合工具摩擦皮肤的声音。
他本想推门而入,却在听见那句喃喃后,整个人僵在原地“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我终于能决定谁该死了。如果我能决定别人怎么死…是不是也能决定,怎么让死者,看起来像是活着?”
师傅背脊发凉,他忽然意识到——亚娜不再是那个给死者安宁的人了。
她,已经开始在尸体中寻找自己存在的证明了。
......
第二天清晨,殡葬馆外细雨微落,街边的纸灰被水泡得一片漆黑,像刚脱下的丧服边角。
亚娜照常踏着碎步走来,背着工具包,嘴角哼着调子——是昨夜梦里那道暗之声吹奏的旋律,诡异却有节奏。
但今天的门没开,殡葬馆的大门紧闭,仿佛那灰白色的门框突然变成了一道墓碑。
她皱眉,轻轻推门,门锁却没上,吱呀一声就这么开了。
“…师傅?”
她一脚踏入殡馆那一刻,一只冰凉又熟悉的物体,忽然从前面被抛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她脚边,血未干,缝线粗糙,却工整至极。
是那只狗。
那只她缝好的狗。
亚娜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嘴角几乎要扬起笑“哎呀…你怎么掉出来啦?”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毛发,从前面却传来一声沉喝。
“别动它!!”师傅走上前满眼血丝,手中还捏着昨晚未曾用完的香料和消毒油“妳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声音低沉克制着怒火,像是质问又像是哀求。
亚娜一脸坦然“我在缝它呀。我把它和它的孩子们缝在了一起。它们终于可以不分开啦,是不是很完美?”她抬头,眼中没有丝毫愧意,反而像个小孩在向父母炫耀自己的剪纸作品。
“我还帮它缝了张笑脸哦,这样它离开时就不会哭了。”她指着狗嘴角那诡异上扬的缝线,眼神认真。
“妳在说什么疯话?!”师傅冲上前,一把夺过那具尸体扔向墙角,骨头撞击墙体发出哒啦的响声。
“那是尸体!妳明明说过要尊重死者的意愿!!妳这样是…是——”
“——是玷污?”亚娜忽然打断了他,抬起头“师傅,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才叫尊重?”
“难道要像外面那些人把他们烧掉,和别人挤在一个没有名字的木盒子里才叫尊重?我只是想让它…美一点,完整一点。它们死得那么破碎,至少我…让它们走得整整齐齐。”她的声音没有情绪,甚至平静到有些温柔。
师傅愣住了,他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一脸虔诚地说着最诡异的逻辑。他忽然有些害怕了——不是害怕亚娜做的事,而是害怕她…真的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妳根本…不懂。”他咬着牙猛然上前,一把将亚娜按在墙上,手扣在她脖子上,咬牙怒吼“妳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妳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死亡的敬畏!妳在亵渎!!妳在玩弄——!!”
啪。
亚娜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极其不协调、极其突兀的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仿佛终于听见了一个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尊重…敬畏?你是说那群把尸体当柴烧的人吗?还是那些一边笑一边踩小狗头骨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我问你...”她抬起头,眼神带着彻底的疯癫“——你有见过连死人都没地方去的世界吗?我见过呀。见得太多啦。所以你说的那些…根本不重要啦。”
就在师傅手一松的瞬间,亚娜缓缓推开他,站直身体。
她轻轻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舔了舔嘴唇,然后第一次,缓缓吐出了那句“人家可是最温柔的哟~我从不主动杀人。我只是...让别人自己决定死哪儿~”
——那一刻,师傅瞳孔剧震,他像是第一次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她不再是那个为死者擦泪、为亡魂点香的小助手,而是一个拿着缝针、拖着铁链,在血与尸中跳舞的魔女...
......
夜雨骤至,外头的钟楼敲了四下,一道闪电划破了悼礼镇的低空——如同古老神明不经意间刻下的一道伤痕。
而在街巷尽头,那间百年未熄灯的老殡葬馆,却比以往更加沉默。
但内部,却传来“咚…咚…咚…”的铁链声。
铁链划过阶梯、碰撞走廊的回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拖着一条沉睡的恶梦。
那道脚步并不沉重,甚至…很轻盈,仿佛跳跃而行,如夜行的精灵,又似地下的幽魂,亚娜走在殡葬馆里。
不,是——“喀伊•咔咔”。
那个在每一个夜晚与“暗之剑使残躯”交谈、握着它指骨说悄悄话的女孩。
她的黑裙不再是过去的亚麻制服,而是一袭诡谲的暗黑礼装:由破碎殡葬布料缝成的短裙,带着不规则的蕾丝边角,裙下层层叠叠像是包裹残骸的绷带,她把殡葬馆里的黑纱披作斗篷,帽檐压低,遮住半张脸。
她原本童稚柔顺的面容如今被细碎妆容点缀:一只眼睛涂着深紫眼影,瞳色幽蓝中带金,如残星坠入污水;另一只眼睛则留白,宛若死者未合上的眼睑,她的嘴角上扬,一如往昔——但这笑容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铁链缠绕在她的手臂、脚踝、腰间、甚至脖颈上,宛如装饰,又像束缚,上面垂坠着一些破碎的铃铛、骨饰,走动时发出细微清响,像是祭祀死神的风铃。
“今夜…风很香呢。”她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师傅的房门前,铁链随之哗啦啦地卷在她身后,像一条沉睡中的蛇。
房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烛光摇曳,书桌上堆着一摞尸检报告与未完成的工作。
师傅——那位一生都用“传统”定义死亡的男人,此刻正趴在桌上熟睡,眉头微皱,似乎梦境也不平静。
亚娜悄悄走上前,蹲下,脸贴近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孔,她忽然轻轻说道“师傅,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教我缝尸体时说的第一句话吗?”
“你说——‘亚娜,死亡不是有趣的儿戏’。可我现在才知道,师傅啊…其实你一点都不懂“有趣”的含义。”
她低笑了一声,将嘴唇凑到师傅耳边,声音如唱童谣“我给它们上妆,我给它们梳头…我给它们讲童话,它们就睡着了。”
“我真的很努力地当个好孩子了,真的。”她站起来,将链条缓缓从腰间松下,铁链拖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圈、两圈、三圈——她像在为一场“新死亡秀”作准备。
“你不懂。你怕我、骂我…就因为我不按你说的方式来定义“死亡”。你说尸体该安安静静死掉,可是他们在求我呢。他们说好痛、好冷、好脏…他们说想变成别的形状…”
啪嗒。铁链飞快地缠上师傅的脖子。
几乎在同一瞬间,师傅猛然惊醒,双眼泛红、手脚挣扎,可铁链的束缚太快了,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就卡死了他的喉咙。
“…亚…亚娜…妳…妳疯了吗!!”
“疯了?”她轻声说,笑容明媚得像春日花开“在说什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才知道吗?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疯子’。可也只有疯子呀…才不会怕死人呢。”
“疯子只想让死人…笑一笑。”师傅奋力拍打桌子,想抓住亚娜的手臂,却换来铁链猛然一收,他的脸色转紫,瞳孔剧震,嘴里发出破碎的气音。
亚娜看着他扭曲的神情,忽然像孩子撒娇般问“师傅,我好奇一个问题。你说...我死了之后,你会不会帮我上妆呢?还是你也…会像别人那样,把我…烧掉呢?”她眼神纯粹得几乎天真,声音甜到腻,却在下一秒用力一勒。
咯吱——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刺耳。
那一刻,师傅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挣扎。
亚娜放开链条,站在死者面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踮脚,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好好睡觉吧,师傅。晚安。”她转身走出工作间,身后残留着雨声、血腥、和黑夜低语。
一滴漆黑如墨的液体自尸骸口中滑出,顺着殡葬台爬向亚娜脚下,亚娜缓缓转身,凝视那黑色流体,嘴角扬起一个极致疯癫的笑。
“哎呀,终于轮到我啦?人家可是最温柔的哟~我从不主动杀人。我只是...让别人自己决定死哪儿~”
她伸手,握住了那象征着历经数任传承的【暗黑之链】——她的武器,她的奖赏,也是她从此无法摆脱的诅咒。
......
暴雨,淅淅沥沥。
悼礼镇正经历入冬前最后一场漫长大雨,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踩着雨水与霓虹交织的倒影,无人注意到那条狭长巷道中,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正旋转着走来。
喀伊·咔咔,或许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今天是她重生的日子”。
她没有带伞,却满脸雀跃,仿佛这整座城市都是她的舞台,雨水将她的黑色双马尾发丝全打湿变得左右不对衬,那双左银灰色、右紫红的异色瞳,却亮得像破布娃娃的玻璃珠。
她脚下踩着水坑,每踩一下就发出“啪”的一声,仿佛节拍点,一边哼着“啦啦啦…死啦死啦啦…今天该谁要、哎、倒霉啦~?”
她跳着、转着,像个流浪的剧团小丑,嘴角永远弯成可爱的弧度,只是她身后拖着的铁链,却在石板路上拖出血红的痕迹。
她来到了一栋民房门前,看了看门牌眼神忽然一亮,嘴唇拉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呀,这不是…当时骂我是‘疯子’的小可爱嘛。”她用铁链敲了敲门,没人应。
“哎呀~要我请你出来吗?”她眼睛一睁,铁链呼啸而出,瞬间化作一条扭曲的锁链蛇,从门缝钻入,下一秒,屋内传来少年和他家人凄厉的惨叫。
铁链穿过门,勾住了那些人的灵魂,像钓鱼线拽住一尾滑腻的鲜活生命,那名曾经嘲笑她的男生以及他的家人们,面目扭曲地被硬生生从身体里拉出“疼不疼呀?哎?你说话嘛!咱不是说,当时最会说的就是你吗?”她娇笑着,一边伸手抚摸那挣扎的灵魂脸颊“你之前不是说我眼睛里全是死气吗?那你现在看看你自己呀~”
说罢,她转了转铁链,猛然将那人的灵魂缠住,抡起如甩鞭一般,狠狠地将他空壳的尸体砸在墙上!
咚!!啪!咚!!啪!
血雾溅出,在灵魂层级的世界中,那是撕裂的灵识,痛觉如千万针刺穿脑髓。
她边甩边哼“呱啦啦~咔咔啪!今天咱可不当小丑啦~!”
当那人的魂体已然只剩破布般残骸,她忽然停了下来,将铁链头端贴近那人的耳边,呢喃“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以为自己站得很高的人。高到仿佛连死人都不配被你们看一眼…”
她轻轻一勒,灵魂彻底粉碎,那人尸体的眼睛在屋内“咔”的一声炸裂——这是她“链魂勾引”的终结信号她踏着死人的血水,继续跳着舞。
“一个、两个、四个~死啦~接下去是谁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游走在那片曾经嘲笑她、蔑视她、站得高高在上般的“同龄人”所居住的区域,一家一家走访——不,对她来说是“补课”。
她用铁链破门而入,有的屋内人还没来得及惊呼,灵魂便被拖出重重捆起;有的直接与她四目相对,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把锈钉刀,对着自己手腕猛然一划——对方的手臂瞬间飞出鲜血,痛呼倒地。
“你看我疼不疼?~咿呀呀呀~你也受伤啦!我也是呢~不过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腕,却根本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看吧,我可比你美多啦。”
那一刀后,她体内的暗黑之力顺势翻涌,像是“偿还”一般,在她自己手腕上缝合出了全新的肌肤,她仿佛在用自己的血肉做交换,只为看别人痛苦——
这是她最爱的“映身残印”。
她的每一次“自残”都能在目标身上引发同步伤害,而她自己却借由暗黑之力不断重塑身体——那种“痛而无痛”、“毁灭中自愈”的极致感官,就如烈酒与狂笑的混合体,令人陶醉。
“下一个~!”她眼神中毫无怜悯,一跃而下,从屋檐掠过,每经过一处,她都留下一条倒吊在灯柱上的尸体,宛如某种“展览”。
那是她童年羞辱的象征;那是她“死亡童话”最初的读者;她来到了最后一个“目的地”,撑着一把破伞站在雨中,一边旋转着伞柄一边说“人家可是最温柔的哟~我从不主动杀人。我只是...让别人自己决定死哪儿——”地面上早已被拖过的尸体染红,而她的黑裙下摆也因血与泥泞早已脏污不堪。
但她依然是那样兴奋、娇俏、美丽、疯狂,她一边走进屋内、一边吹口哨,这场血雨,正是她的“开幕式”。
喀伊·咔咔的披风滴着鲜血,脚尖轻轻旋转半圈,铁链“哗啦”一声在地上拖出一道弧线,她手沾上一些死者自带的“红色颜料”,熟练地在铁链前端的断裂圆环上画出一张笑脸,像给链子画上了“嘴”。
“哼哼,你看你今天笑得好甜哪~是遇见好玩的朋友了吗?明明今天是第一天表演,但怎么你不紧张呢?”她俯身、倾听,仿佛真的听见了链子的回应,轻轻拍了拍它“乖,等等我们一起表演...一条、一条,把他们都扯开。”
那条铁链并不只是杀戮工具,而是一种“契约的共鸣体”——断裂之链「逆命连结」...
由魂钢所铸,每一次断裂、每一次缠绕都能如鞭似蛇般震动空气,它的长度随意变动,末端碎裂如齿,像某种断肢一样抽搐,链体之间刻有死者名讳,都是她“收容”的灵魂印痕。
她轻巧地挥动链子,拖拽出螺旋的轨迹,嘴里开始哼起那首不成调的童谣“左边一条手,右边一条命~你疼不疼呀?疼就不要乱动哦~”
当目标与她视线交错,她忽然伸出手臂,猛地抓住自己一撮头发、连根扯下,鲜血从头皮滴落的瞬间,对方竟同时口吐鲜血、瞳孔破裂。
“你看我疼不疼?”她偏头轻声问着,随后露出狰狞的笑“呵呵~我觉得你比较疼欸。”
她从“不草率”杀人,每一次杀戮之前,喀伊都要完成一场“仪式式的预言”——为链子命名、对亡者灵魂低语、哼出属于他们的“曲调”,而最后——才是她用自残的方式,开始“与敌人同步痛觉”的开场。
杀人,在她眼中不是必要手段,而是一次对艺术的献祭。
今天,虽然是喀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新鲜的尸体”——不是在化妆台前为死人化妆、也不是拯救痛苦的小狗狗,而是用她亲手握着的铁链,将每一个曾经取笑她、欺负她的人、还有她讨厌的人的脸皮硬生生撕裂。
事后,她蹲在巷子尽头,凌晨缓缓转为清晨的光洒在她膝盖上,血泊泛着温热的蒸汽。
喀伊在杀戮的过程中连一次粗气都没喘过,只是轻轻地、仿佛在抚摸爱人一般,把食指沾上那片脸颊残破处渗出的血,在那些扭曲的脸上轻轻抹了抹。
“你们知道吗…”她喃喃地说着“我以前啊…真的以为人死了,也可以像睡觉一样…漂漂亮亮地走。”
她的指尖再次划过最后幸存的第二位死者的血口,像描唇膏般在嘴唇周围涂了一道——熟悉的动作,那是她曾经化妆时的最后步骤。
她知道还有最后一位幸存的“死者”已经在城外等自己了,但她没有着急去找他,而是因为胃里正在翻腾着兴奋而被真空感抽干的感觉,说出了“可是你们看,现在的你们,也很好看啊…好看得,我都想再来一遍。”
接着,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是错的…但好像感觉...真的好棒啊!”
她反复把链子抱在怀里,像抱着婴儿,一遍一遍地给它取名字、擦拭、低语,她躺在死者身旁,像在参加一场婚礼或者庆典。
自从第一个杀戮完成后,她在接下来的每次杀戮,都会在死者的脸上“补上”一点点血的涂抹。
不是出于尊重,也不是出于悲悯。
而是一种本能延续,一种破碎的“送别仪式”——她早已忘了什么是当初认为的美,但她的手仍在重复那些模仿的动作。
......
十六妖鬼剑使自古以来便如神话般并存于普泰拉塞之间。
传说,其中最诡秘、最不容理解、最无法被复制的,正是那唯一一个从不以真名示人的——暗之剑使。
这所谓“暗之剑使”的持有者,从来都不是些什么锻于金炼的强大之人,也亦非出自神匠之手的存在。
它不是单单的存在而已,它如一种契约和传承般...被传承的人宛如“它”的武器,也是概念本身——“用死亡延续死亡。”
每一个暗黑之剑使死亡后,都会由“暗黑之力”自行选择传承的下一任新主人,并由下一任作为新的“暗之剑使”身份继续下去,直到她死亡,然后继续...以此类推。
直到它再也完全找不到适合,或者说得到“它”认可的存在才会彻底消失...
它存在于阴影之中,择主从来不传血脉,而是传“念”。
没错就如刚刚所说的,每一代的“暗之剑使”皆由上一代死后、意念残留之际自动择主,但择者需满足三条件——
一者——对生者毫无执念,
二者——对任何人乃至自己都能痛下杀手而不眨眼,
三者——懂得如何将死亡化作另类的艺术,而非纪念以及价值。
这种无比暗黑的意念...而如今的传承者,也一样…她的名字无人知晓,只知她自称为——喀伊•咔咔。
清晨的悼礼镇,血色如油画般染透石砖地面,街道之物凌乱倒塌、招牌破碎,钟塔的指针仍停留在她第一声哼唱开始的时刻。
城镇全灭。
她——喀伊·咔咔,光着脚丫踩过横尸遍地,裙摆上沾满血污,却在朝阳透出地平线时,跳着脚步,大摇大摆地穿过通往镇外的石桥。
身后,是她用尸体挂成的“风铃链阵”,随风叮铃作响,如礼乐迎王。
——她不只是“继承者”,她也是“终点”。
不知为何,暗黑之力在她手中不再寻找下一任。
她,就像是注定的最后一任。
她的残忍毫无秩序,却自成美学。
她不为复仇,不为正义,不为信仰,不为意义,不为目的,不为使命。
她杀戮,只因为“觉得好玩、刺激”。
而当她回头看了一眼整个被“清空”的城镇时,她忽然抬起手中的铁链眼神带笑。
她——朝着最后还没成为她“另类艺术”作品中的最后一位“死者”——你,看了过来“呀,你还在啊?”
她像发现什么小秘密般眯起一只眼,轻轻笑了“看完了吧?是不是很过瘾呢~?我超认真表演的哦!”
她轻轻一跳,贴在你的脸前般调皮地嘟嘴“不过嘛...”她歪头,突然眼神一凛,像孩子突然玩腻玩具那样露出厌倦又兴奋的表情。
“你是不是…看太久啦?”铁链悄无声息地绕上你的脖子“人家讨厌偷窥狂哎~明明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你还不动呢?”她轻声呢喃,语调拉长,就像在哄睡一个婴儿。
你早该跑、该尖叫,但你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块…献给她的石碑。
“那,就由我来送你一程,好不好呀?”她忽然舔了舔嘴唇,铁链飞速缠绕!
透过万物的屏障,铁链“咔”的一下缠住了你的喉咙“好好地,咔咔咯~咔咔咯咯咯咯咯~~”
她眼神癫狂,脸上却依然笑着,一边将铁链一点一点勒紧,一边柔声唱着她的“送别歌”——“咔咔咯~咔咔咯咯咯咯咯~今天呢~是你的特别的日子呀~”
最后,她靠近到你眼目无法对焦的角度,睫毛上还沾着血滴,轻轻对着你眨眼“再见咯,小可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