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1

衷折曲:七灾界缘(十六妖鬼剑使战乱篇) • 衷折曲:七灾界缘(十六妖鬼剑使战乱篇)《NOW BE WRAILOCHY:蝗灾中的亡魂童谣》
最后更新: 2025年8月8日 下午2:00    总字数: 12455

从前方城镇吹来的是裹挟着热浪、腐尸、焦土与振翅而鸣的蝗声。

而在那空荡焦黑的地平线上,一道摇晃的身影如跳舞般迈着不合拍的步伐,轻轻地、踩着碎石枯枝和骨灰的节奏前行。

她身穿裂缝般拼接的黑色装束、纱布裹身、裙摆如乱尸缠绕。

两条宛如血线纠结的双马尾,在风中飞舞如蝇翼乱舞,灰银与紫瞳交错的异眼,宛若诞生于神殿与粪堆交界的忌子,带着童稚与死亡的交融气息。

那条铁链正拖在地上,咔咔、咔咔地响个不停,像在为她的脚步打拍子,又像是地下亡灵在颤抖祈祷。

“嘿…!…请救救我们!他们都死了,他们、他们都…不见了!它在吃人…它在吃人,我的天啊…!”

一个衣衫破烂、满脸血污的男人扑上前来,双手颤抖着抓住了她的衣角,眼神里全是从地狱逃出的惊恐与希望。

喀伊·咔咔歪了歪头,笑了。

嘴角画出的缝线笑纹比真实的嘴唇还要清晰,她以一个柔软得像母亲安抚婴儿的语调说“嘘…别怕喔…我知道你想死在哪里了。”

话音未落,“逆命连结”猛地抬起,铁链似活物跃动,尖端啮齿裂口一张,扑地一卷——咔嚓。

他下半身被直接撕碎,灵魂连同骨血一并拖离。

链体如毒蛇螺旋扭曲,在空中旋出几个“名字”,被烙印于链身,余下的肉体则在片刻后被链尾钩起,在空中轻轻地摇晃着,如同挂起的一尊待妆木偶。

“啊啊,肚子破开了呀…好可怜呢…不过笑一笑,就不会痛啦。”

喀伊轻声哼着歌,用链尾的“笑脸”涂鸦在男人的面颊上抹了一个“永远的笑容”。

另几个逃难者惊恐欲绝,转身就逃,然而铁链早已滑地如蛇,缠绕上他们的脚踝、手腕、喉咙“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很没礼貌喔?”

啪——啪——啪。

三具尸体宛如戏偶断线般倒地,喀伊一边拍手,一边围着他们绕圈“那我只好替你们,好~好~打~扮~一~下~”

她蹲下身来,像在照顾殡馆的老朋友般,为死者按上眼皮,捏平破裂的脸颊,甚至从裙摆中掏出残破的白色面具碎片,一块块按在他们的脸上,像在缝一场离世的童话。

然后,她站起身,望向前方,天空,是黑色的,不是夜,不是云,是——虫群。

一整片城镇上方,密密麻麻的虫翅正振动着遮蔽阳光,城墙已被踏破,大地如被涂黑的油画。

有人在嘶喊,有人在吐血,有人跪地祈祷,然而一切的声音都被那持续震动的翅鸣覆盖——那是一场无解的暴食;那是一个正在吞噬城市的怪物。

喀伊抬起头,银灰的左眼映出虫云轮舞,深紫的右眼倒映着火焰和奔逃。

她没有惊恐。

她只是…兴奋了。

“呜哇…好大的大嘴巴…好像整座城都可以吃下去呢。不过嘛…这样的舞台…”她旋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如丧钟声回荡“只能有一个演员才行呢。”

于是她拖着“逆命连结”,踩着死人的骨屑与链子的节奏,朝着那座即将崩塌的城镇走去,嘴中轻轻哼着童谣“一只蝗虫,两只蝗虫,爬上妈妈的脸…妈妈不说话,只是一直…笑…”

火焰像是被虫翅反复舔舐后的余温,在风中时断时续。

乌黑的天幕不再属于夜,而是一张由千百万只蝗虫织成的皮肤,沾着破碎的羽翼、粘液、触须和残肢,挤压、翻滚、呜鸣——它正缓慢地向前蠕动。

而在那虫海与尸山之间,一道曼妙而不合时宜的倩影如歌谣中的幽灵,在街道上旋转,渐渐靠近虫海而不像其他人一样逃跑。

喀伊·咔咔走着,轻快地走着,像在参加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舞会。

她的双脚踏过焦黑的土地,踩碎瓦砾与蛆虫;裙摆在灰烬中飘扬,像丧钟下的蝴蝶;而“逆命连结”的铁链拖着,一路留下轻响与血迹斑斑的涂鸦。

她张嘴,唱起歌来。

声音清脆稚嫩,如孩童在雨中跳皮筋的旋律,然而歌词却是从废墟深处拾起的诅咒“蝗蝻蝻,嗡嗡嗡,掏出眼珠贴你胸;你哭你叫没用处,它说——吃完你就不痛咯。”

她唱着,走过一具残尸——那是一位母亲,头颅空洞,双臂却依旧抱着被吃得只剩半边脸的婴儿,喀伊弯下腰,轻柔地替婴儿擦掉脸上的虫卵,然后将“笑脸链尾”点在他额头。

“你真乖呀…连叫都不叫一声呢。”

她继续前进,沿途虫群不断从墙缝、地板、尸体口中涌出,天空越来越低,空气中弥漫着高频振翅和腐肉发酵后的甜腥味。

耳膜仿佛被千万根细针穿刺——“黑黏虫,绿眼睛,啃掉心肝吞声音;妈妈说别乱跑,否则就会变成虫精。”

喀伊跳起了舞,一边哼唱一边旋转,身影与火光倒影交错,在虫蚀的城邦间扭出一条病态的“生机”。

在她身边,一栋栋房屋早已塌陷,窗后是被活活啃穿的老人,街角是一整群人在虫卵爆炸中被染成灰黑色的雕塑;小孩的尖叫声被仿声虫“录音重播”般无限回响,母亲的哀求混杂在虫潮中,仿佛世界已经放弃了逻辑,只有嘲弄还在流淌。

而喀伊,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似的继续前行,嘴角上扬、眼中无畏、铁链如友,彷佛她才是这场灾难中唯一活着的人类。

“呀,头掉了。”

“唔,这条腿我可以拿来缝一个新娃娃喔。”

“咦…那边在挖洞喔?它们在藏什么…蛋吗?还是‘惊喜’呀?”

————第二灾.蝗灾————

她踏入了更深处。

那里,大地塌陷成虫洞螺旋的中心,宛如血肉制成的圣坛,一座“虫巢柱”正缓慢蠕动,高耸如塔,仿佛吞噬了整座城的骨骸与器官后重新拼接成的巨人脊椎。

它滴落着带有意识的卵浆与音频,低语着名为“同化”的咒语,黑昼之下,“螽号者·虬蝗”的真意缓缓显形,而喀伊站在那巢前,轻轻一鞠躬“第三只蝗虫,吃掉爸爸,爸爸笑着说:‘现在你是家。’这首歌…你听得懂吗?”

链子盘旋而起,如巨蛇环绕她肩颈。

“那我们就来比比…谁唱得更响咯。”她睁大眼睛,童稚笑容崩出裂痕,瞳孔中倒映出螽号者正在拟形而立的巨型异像…

蝗群继续汹涌翻滚,却本能地在她周身绕出一个空洞,就像一朵黑色飓风中空出的瞳孔,那瞳孔的中心…是笑着的疯子。

喀伊·咔咔漫步其间,毫无遮蔽,也无武装,却仿佛天生拥有“驱虫”的权利,她轻快地哼着歌,那声音高低错落,如同用一把钝刀反复剖开的童谣。

直到——“噗嗞。”有三只蝗虫似乎飞得太快,撞上了她的脸颊、肩膀和头发。

“啧。”

喀伊的脚步停了一下,她没有生气,但笑容里多了一点“困扰”与“厌烦”。

她眨了眨眼,看着那三只扭动的虫子“明明很丑还不长眼睛,撞人了还不说对不起…”

她张开嘴,没有犹豫,没有咒语——“喀。”

她一口咬下,将那只最大的蝗虫整个嚼碎,腹液爆裂而出,味道腥苦,壳感脆韧,其余两只试图逃跑,但她一勾、一拉一扯,直接丢进自己嘴中。

咯吱、咯吱。

她边咀嚼边皱眉“…好腥喔,好像烂掉的青苹果加焦糖猪脑。不过——比上次吃的那些‘点心’好多了哟。”

她抬头,目光终于落在了眼前的虫巢中。

那里一种比虫群更恶心、更巨大、更像是“整个灾难本身”本体的东西,正蠕动着从地底隆起,那不是一只虫,而是一座山。

不,是从尸骨、铁屑、城墙和幼虫中“缝合”而出的巨大人形残骸。

虫巢爆裂开,伴随着节肢的伸展音与神经膜裂开的脆响,那尊存在终究现身——他有六条腿,每条都由不同生命结构拼接而成。

一条来自人类的腿骨,带着盔甲碎片;一条是蚱蜢般的跳足,覆盖着眼球与关节鼓泡;一条则是完全由咀嚼器堆叠而成,步步皆嚼。

它拥有两对翅,但翅膀不拍动,而是在缓慢地“呼吸”,每一次震动都将高频音波释放至周遭,使幸存者耳鼓炸裂、脑神经混乱。

而它的面孔——是“众多脸”的拼贴。

被吃掉的、模仿过的、正在模拟的人类脸庞叠在一起,男人的眉毛、妇人的嘴唇、小孩的眼睛、军官的口令器,全都混合组成一张正在不断自我重塑的“群众之面”。

它没有嘴巴,但声音却从无数虫孔里喷出“快逃——好热——好可怕——重组——请拥抱我们吧——”

那不是说话,是同时无数人声、广播声、哭声、嘲笑声、命令声的混合污染,仿佛一座废弃纪念碑被集体记忆唾弃后又长出了自己的舌头。

虫翅一振,天光骤灭,黑昼领域启动。

整个城邦的上空仿佛掉进虫腹深渊,太阳被完全遮蔽,万物失明,地平线转为晦暗。所有声音开始错位,呼救被转录延迟,哭泣被高频音替代——认知失序开始蔓延。

喀伊却并未动弹,她仰起头,嘴角还有未咽完的虫肢,头发被虫翅卷得飞起,裙摆像是坠落的黑色纸花,她舔了舔嘴唇。

然后对那足以吞噬国家的怪物,说出一句极不合时宜的话“这只比刚才那三只——好像更有嚼劲?”

“咚——!”

地面突然塌陷出一道纵深十余米的环形裂痕,被虫翅震起的巨风挟裹着碎尸与灰尘,宛如它打来的审判之拳,毫无预兆地朝喀伊砸下。

但她并未惊慌,她只是…在嘴里含着半截虫腿,微微一侧头,抬脚后跳——优雅得像跳舞。

“啊呀呀,好没礼貌的大虫虫,连‘请你死一死’都不说的吗?”她用食指轻点嘴唇,似在烦恼地挑选一条复仇曲目。

空气中,“模仿声”开始弥漫“啊呀呀,好没礼貌的大虫虫~连‘请你死一死’都不说的吗?”声音是她的,语调也是她的,但那不是她——那是“它”。

虬蝗的身躯在黑昼中半隐,虫翼遮蔽一切天光,它的声音则从每个方向渗出,重塑一个“复制版”的喀伊,试图让喀伊误判声音来源——甚至误以为自己在对话。

紧接着,地面涌起无数灰黑色蝗虫,像倒退的潮水一样涌向远方逃命的难民。

在他们身上,那声音变了“妈妈快点走啦!我们还有时间对吧?别动…那不是敌人…”他们开始混乱、彼此攻击,仿佛全世界都在用“熟悉的声音”欺骗彼此。

黑昼、混音、模仿——这是虬蝗惯用的“侵蚀式心智降解”:不是操控思维,而是扰乱声音逻辑,在敌人脑中种下“无法信任任何声音”的错觉。

但喀伊不为所动,她左右看了看,歪了歪脑袋,像个好奇的小孩,然后,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唔...原来你不是在模仿我,是在骗他们呀?”

她用手指卷了卷头发,耸了耸肩“欸,那就无聊了呀,我以为你是想‘骗我’来着呢,结果就这点程度吗?”

她笑了,眼神却突然锐利得像在“剖开幻象”。

“毕竟啊,我脑子里可早就没‘信任’这种东西咯~”仿佛回应她的嘲讽,虬蝗又动了。

它张开翅膀,一道高频次声波如刀刃横扫,地面塌陷、虫尸炸裂,它的第二轮冲锋没有试探,直接奔着灭杀敌对个体而来。

这一次,它朝喀伊挥出了复数节肢延展攻击,像几十只高速车轮交错扑杀。

但喀伊没有逃,她举起手中那条暗色铁链——「逆命连结」。

只听咔啦一声,链节断裂,却在空中如蛇般重新自缝,断口露出如啮齿器般的齿口,仿佛笑着咬住空气“你先咬我,那换我咬你咯。啊不对,怎么说也是我先吃了你的小蝗虫呢?不过无所谓啦~”她毫不犹豫地把那链齿刺入自己肩膀。

血溅——“映身残印。”

那瞬间,她的血肉损伤被投射而出,如涟漪般折射到战场的“黑昼层”之上。

虬蝗的某一肢节忽然炸裂,甲壳翻卷,似是被一股无法理解的“自我撕裂”力量所贯穿。

而「逆命连结」已化作黑蛇一般缠上虬蝗左侧节肢,它的灵魂共鸣机制在运作。

喀伊的声音如低吟“你也上我的链子啦…记得排好队哟,小蝗虫。”

突然还表现出玩耍态度的喀伊被如浪潮般的蝗虫,吞没视线,吞没其中。

地面在哀鸣,虫群在咬噬,空气中充满炽热的黏液味、灼肉焦黑味、与被卵包裹的尸体腐败腥气,喀伊·咔咔站在其中,一如既往地,似乎还在轻笑。

但笑容,在那一刻被湮灭了。

一整片虫潮扑向她,像是有预谋的献祭仪式,虬蝗眼中泛起贪婪的光芒——混合意识启动,蝗虫的神经共鸣如网络般构建,在她大脑四周“织出噪音层”。

虫卵开始渗入——喀伊的肌肤、口鼻、乃至开放的血口子,虫卵在体内膨胀、扭曲、绽裂。

她的身影完全被吞没在黑昼与虫潮之下。

“她已死。”虬蝗准备转身,它低语“人类在我面前不过孑孓,而妳…只是稍微疯了点。”但它没走出三步。

咻——!!!

一条扭曲的漆黑链条猛然从黑暗中弹出,如蛇掠出毒穴,从它身后穿过。

“咔——啦——”逆命连结·魂钢断链,拦腰而斩,虬蝗的下半身虫体在半空断裂翻飞,上半身砸落地面。

它瞪大复眼,看见她从虫潮中走出来。

衣服,几乎全被虫液腐蚀而碎,只剩破布勾勒轮廓,那些被啃咬的痕迹沿着肩、腰、背、腹部斜斜蔓延,若隐若现的曲线映在黑昼边缘,像极了残破圣像下的修女遗容。

皮肤上还有烧焦与爆裂后的伤痕,但她却没死,不仅没死,还在笑,喀伊的笑容如同寒夜中柔光的蜡烛。

她低头,轻轻抚了抚身上的断布“这件衣服,明明我那么珍惜尽可能不把它弄坏~”声音温柔得像哄睡前的小调,但落在虬蝗耳中,却像封印阵激活前的咒言。

她睁开眼,气场骤变,那不是愤怒,而是…杀意调香后的优雅“而把它弄坏的你,要乖乖赔命呢...大虫虫。”

虬蝗勉强撑起上半身,却看到不远处——喀伊身上,那些“应该死掉”的伤口,正在以诡异的方式自我修复。

不是再生,而是“借他者灵魂复形”,伤口里浮现出的,是微小的、已经死亡的人脸残影。

那些“替她承受死亡”的人——正是「链魂勾引」所捕获的灵魂,被她从“逆命连结”中剥离出来,缝补进她的肉身中替她承受代价。

刚刚她那样被它突袭,至少应该死上十几次,所以可想而知道牺牲的灵魂...

“十九个...”喀伊轻声自语,如点菜般随口报数“刚刚那一下呀,就够十九个灵魂替我死一轮呢。”

虬蝗终于理解了,她并非未被侵蚀——她只是早就预备好了替自己去死的人。

被“链魂勾引”拉出的亡者灵魂,如今被作为消耗品用于“尸灵重塑”,将共伤机制中本应致命的伤口全部转嫁出去——这是「疯子版的多命复活」。

“你觉得你在单方面屠杀我吗?但其实…我是在测试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样的极限,毕竟至今还没有一个对手能拿掉我的一条命呢?“办展览”我更喜欢这样理解,那一幕一幕的残破死亡——可不正是你虫子们最该欣赏的‘终末艺术’吗?”

她缓缓抬手,一条条魂链自她周身环绕,如舞者衣裙翻飞。

风卷动破布,也卷起她身上那些愈合未完的痕迹与残血,映着她那双异色的眼睛:一边温柔、一边漆黑“还没完呢——虫子先生。”

虬蝗的断体伏地,腐液从断口处流出,洇进地表,焦黑灼烂,伴着咕哝般的虫鸣——下半身自动靠上来让上半身有机会连接,虫壳交错处爆裂开一道道齿口,蠕动如心脏鼓动,仿佛在“吞咬空气”。

上半身展开翅膀,撕裂气压,甩飞的翅粉染得半空幽灰。

啪嚓——啪嚓——啪嚓——!

下半身的虫壳竟撕裂开如口腔,上半身被“吃进去”般重新咬合进体腔,那一刻,关节与脊柱间溢出的不是血,是一连串孵化中的小虫,从椎骨间窜出又钻回,让融合过程像一次反胃的胎动仪式。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虬蝗发出不似人类也非虫类的尖啸,像是千万人同时在死前尖叫。

在喀伊舔着嘴唇发出——“哦哦哦?有人好像要变身咯~♪”的调笑声时——虫神,真正现身了。

虬蝗·虫神终形 ——六足踏地,四臂腾空,骨节长而锋利,外壳仿若漆黑虫金雕琢,覆满裂纹般的生物回路,背上延伸出不止一对、而是五对以上透明翅膜,如同天启之上的羽虫天穹。

它的腹部不再是完整结构,而是一片持续蠕动的虫卵孵化腔,一枚枚虫卵在其中滚动、破裂、重生、再破裂,虫液在壳内打转,就如一个永不停歇的子宫。

每一步踏地,地面便腐败、龟裂、陷落,虫巢扩散,如瘟疫版的森林沿着虬蝗的轨迹瞬间疯长。

口裂开至胸腔,里头竟无食道,而是喷射器官,能一次性吐出数万蝗虫幼体,形成「螟云震爆」遮蔽天日,搅乱空气,污染一切生命。

腕部骨刃如刀,脱落后迅速重生,模拟蝗虫颚齿左右撕咬,不断更换——最诡异的是——那透明外壳之下,赫然浮现出无数人类器官的残影。

心脏在跳动,眼球在转动,口腔在咀嚼,脊髓在痉挛。

那些是曾经被吞噬之人的“灵肉”碎片,被它剥离肉体后,异化为自身结构的一部分,祂是虫巢——也是灵魂合成体。

喀伊·咔咔望着眼前这一堆堕落与繁殖构成的“神性”妖鬼怪物,猛地向前一跃,踏地连环——她开始战斗,彻底解放。

她笑着唱歌,边斩边舞,魂链宛若星辰轨道旋转。

虬蝗扑来,她也躲不开,数十条肢体包围她。

“噗哧!”喀伊的胸口瞬间被刺穿,鲜血飞溅,灵魂破裂,她依然在笑。

「链魂共鸣」——宛如死亡重制排序机

她的身体中,寄宿着数百个灵魂残片——被她沿路屠杀中“收藏”的“躯壳”。

每一个灵魂,都被她标记、分类、排序。

——“哭过的,就放在‘脆弱区’;

——“杀人不眨眼的,放在‘替罪组’;

——“有点可爱的呢…放在‘展示用’。”

她和它,在某种层面简直一模一样,

每次致命攻击降临时,映身残印将攻击“共伤投射”,而共伤对象,则通过链魂共鸣机制,由“伤害排序”自动分配牺牲灵魂,她受的每一刀,都是“死者再次死亡”,她每一次大笑,都是“地狱再启”。

螟云震爆喷发——她被包围,数万虫卵涌入。

她在中心爆炸,但灵魂替死机制再次触发,她身体“死亡无数次”,但依旧立于不倒,反而链魂锁链反卷,将灵魂残片压缩后抛射,如地狱凶弹。

噗噗噗噗噗!!!虬蝗的眼口胸颈也全部被她击穿。

但虬蝗也笑了,因为它也一样,未死。

它的身体在被“虫巢意志”不断重构;再生、重组、再生、裂解、重组。

她可以死了无数次,它也当然可以死了无数次,这是一场没有喘息的舞蹈。

风停止了吹拂,但不再寂静,取而代之的,是成亿蝗虫翅膜振动的交响,是万虫啃咬城市骨骼的噬响,是虫巢孵化器官如钟摆般滴落虫卵的滴答,是死者临终尖叫断成的音裂。

城市的轮廓不见了;瓦砾、墙体、庙宇、花圃、高塔、集市、栏杆、门匾,全被蝗群蚀咬一空,化作遍地灰烬。

街道早已不存,能看见的地面只剩下虫巢层——一个活着的地皮,黏滑、鼓胀、孵化,一呼一吸间吐出更多虫。

空气中飘着熟腐的味道,那是人、兽、虫、妖鬼被一并吞噬后吐出来的残气——这就是蝗灾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而中心,站着两尊存在。

一尊,是虫神终形。

身披虫壳,脚踏虫卵,言语即灾,每一步扩散虫界,每一口释放死亡,祂本非此世之生物,而是“毁灭的总量”,临摹为蝗之形,投影为灾之貌。

另一尊,是喀伊·咔咔。

她脸上妆容依旧可怖地精致,长发缀满蝗虫残骸与魂丝,口中低语,唱的却是戏谑的歌,背后是被她夺走灵魂替死的数百冤魂虚影。

而她所过之地,也同样——寸草不生。

她没有释放虫卵,却挖出了人心;

她不吐气成灾,却以“死亡本身”构筑风暴;

她不是虫,却也从不容“人”存活。

她所留下的,是尸体,是灵魂空壳,是连哭泣都被审美化的终末,这就是讽刺。

那祂是蝗灾,而她不是吗?

看吧。

在城镇边缘,那些仍在逃亡的人,他们的目光从虫神身上,缓缓移到她身上——那微笑着的、拖着魂链、赤足踏虫、步步生红的暗黑少女。

他们眼中,写满的是一样相等的恐惧。

那不是对“怪物”的恐惧,是对“她们没差别”的恐惧,是“这两个灾厄,一个叫虬蝗,一个叫咔咔”的恐惧。

她笑着跳起舞,链魂飞转,灵魂火焰在她周身乱舞,化为数柄魂链短刃,身影像蝶,血落如雨,灵魂燃烧,哀鸣合奏。

虫神张口,吐出十万虫潮,试图将这“同类”彻底吞噬,天空、地面、空气全被虫体遮蔽,形成不可逆的虫灾海啸。

两尊“寸草不生”的存在,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共杀。

这场战斗,不再是拯救或制裁;而是“同灾之间的撕咬”,是“毁灭者的竞争”——谁,才配得上这“吞灭世界”的艺术。

刹那间,虫神的脖颈断裂了,就如喀伊那毫无预兆、仿佛嬉戏般将逆命连结扣于自己脖颈,然后用力一拉,将自己“勒死”的那一瞬——

喀伊的身躯无声倒下,脖颈扭曲,下一秒,虬蝗的头颅也缓缓从颈骨滑落,在虫云中翻滚。

祂不明白,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自我“死亡”,并发动“共伤”了?难道已经没有其他招数了吗?

为什么…不躲?不防?明明灵魂有限,为什么要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

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无论喀伊多少次做同样的进攻,都是无用的。

毕竟这早就不是第一次,祂从成千上万个残骸中重建自身,从无数生者尸体、意识残渣、人格碎片、器官细节中拼出一个名为“虬蝗”的存在,只要还有“体”的碎片,祂就能重生。

——可是这次不对劲,正当祂准备再次重组。

虫神腹中的虫巢腔,在震动,不是正常的蠕动,不是孕育虫卵那种有序的繁殖呼吸,而是混乱、恐惧、挣扎、排斥。

“…怎么回事…?”

祂听见了,祂第一次听见了被自己吞噬之人的灵魂低语——

“她…她来了,不要过来!!!”

“别让我们再死一次…!!”

“我已经…死过了,我不想…再死一次…!!”

祂这才意识到,那些灵肉,那些构成祂虫神形态、支撑祂复生的“人类残骸”,那些从未真正死透只是成为灵魂版的容器们。

灵魂的断片还在——而那些灵魂,在感受到喀伊的死亡频率、与逆命连结勾魂律动时,全都慌了。

他们不是在畏惧虬蝗,他们害怕的是以已经死过一次的灵魂姿态被喀伊再次杀死。

他们怕的,是死后还要成为她的替死鬼;怕的,是自己刚刚进入到一个地狱,却要被那个少女带进更深的地狱。

“不…不让我重组…你们竟敢…!”虬蝗怒啸,虫翼撕开空间,虫巢欲爆发强制再构,却发现自己那由“灵魂转化的血肉构件”竟开始自行脱落、崩坏、互相撕咬、脱节。

那一刻,虬蝗终于明白了,那不是战术。那是支配。

喀伊为什么一直让自己“死”,并消耗灵魂替死?——为了制造“死亡的恐惧”给这些死去的灵魂看。

她不求灵魂顺从,也不施加命令,只是不断地、不断地、让她体内的灵魂再死一次、再死一次、再死一次…

直到他们的本能彻底崩溃,不敢违抗,不敢迟疑,不敢再说一个“不”字,并以此杀鸡儆猴让祂体内的灵魂也看见,并恐惧她。

即便已经死了。

这就是链魂共鸣的极限状态——连死亡都不再拥有尊严。

就连早先在她体内、原本还在挣扎反抗的灵魂,在这一刻也彻底沉寂了——他们不再挣扎,反而开始主动释放灵质、强化“链魂”,联动虬蝗体内所有“死者意识”制造共鸣场。

他们一起发出了唯一的求救“我们…不要再死一次。”

于是,他们反过来,集体对抗虬蝗。

不仅是外部的灵魂——就连虬蝗体内的灵肉与神性结构都开始自毁、塌陷、重塑为不受控的灵魂泥浆。

喀伊站起身,脖颈被灵魂之丝缝补回完整,轻轻揉了揉喉咙,微笑着望向虬蝗。

她轻声呢喃“呀,你终于明白了呀。我从始至终都不是在战斗呢~我只是在‘演出’呀~灵魂,舞台,死亡,一次又一次…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她张开双臂,逆命连结如礼服流苏垂落在她指间,她脚步轻盈、唱歌跳舞,踏着虫尸和魂火。

“谢谢你哦,让我试验出了‘恐惧与二次死亡的艺术’。”

这就是她的胜利,不靠力,不靠剑,而是靠“死”的形象,逼迫连死者都恐惧,连虫神都无法再重组,死者都愿为她效命。

那不是残忍,那是支配。

“不过嘛…好像,还是不够哎。”喀伊·咔咔低声呢喃着。

她站在逐渐崩毁的虫巢广场中心,身躯斜靠着“逆命连结”的铁链;鲜血如墨,滴落在脚边黏腻的虫卵泥浆上。

然后她抬起手,微笑着把那条逆命连结轻柔地缠上自己的太阳穴,如同少女将发带挽于脑后般——咔咔。

那声音响起时,是绷紧的魂钢刺穿了她的头颅。

轰——!

如火焰盛放,如花瓣翻飞,如虫翼逆舞,喀伊的脑袋在爆开的那一刻,竟然不带半点痛苦与挣扎,反而是一种宛如献祭般的极致静美。

而在她倒下的一瞬间,“映身残印”也完成了最后一次的绑定,就在她死亡的那一刹那——虬蝗,那虫神的头颅,还未落地。

它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下一秒,仿佛与喀伊的爆炸产生镜像同步,也“砰”的一声,在空中——盛开。

无数黑金色的骨骼碎屑、翅膜碎条、触角断片在空中喷洒四散,如花雨般覆盖整片废墟,那场面,美得不可思议。

它,是死亡的艺术,是第二次死亡的展览。

虫神残躯,站立原地几息,终究也开始崩溃、碎裂、粉化。

但就在这终焉的虫躯尚未完全崩散时,喀伊却又…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脑袋已经恢复如初,眼神空灵,嘴角微扬,仿佛刚刚那场自我毁灭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醒来。

她抬眸看向远方——那些从虬蝗体内喷涌而出的、四处乱串的灵魂,惊恐逃离,像是怕再被她看见,被她“抓回去储存起来”。

“哎呀。”她小小地歪了歪头“你们…干嘛逃跑呢?”

她轻轻将手搭在逆命连结上,指尖轻抚,就像是在爱抚一条被驯化的蛇。

随后她——对着体内的灵魂说话了“你们看到了吧。”声音不高,却直达灵魂深处。

“今天的这些小可怜,一开始也都和你们一样呢,拼命反抗、不肯代替我死。结果呢?跑了?不过你们之中有几个还…再也跑不掉啦。也好可惜哦,没来得及把他们也储进来。”

她吐了吐舌,像是在为自己没能抓到足够“藏品”而叹息。

接着她轻轻笑了,那笑意里透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残忍与警示“所以啊,你们以后也要乖乖的——别以为死了就完事啦。要是让我觉得你们不够用心、不够努力,不愿意为我再死一次…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地…死得比今天...哦不对,死得比以后还惨喔。”

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像是在安慰,又像是下命令“今天,谁帮了我…谁共鸣了,我都记住了哦。你们做的…都很棒哦。以后,也要像今天一样,为我,献上一切。”

灵魂深处,无声地震动了一瞬,一股由无数死者意志交织出的压抑顺从感在她体内悄然成形,曾经的反抗者,如今都静默如灰。

她走上前,站在已失头的虫神残躯前,那庞大如山的尸体正在崩散,渐化为尘沙和虫卵残膜。

喀伊仰头,淡淡说道“你知道吗?我原以为你比我还残酷来着。但现在嘛…嘻嘻。”

她眼中闪烁着真诚的笑意,又透着那种疯癫本能中最深的空虚“…其实啊,我跟你一样呢。你踏过之地,寸草不生。我走过之路,也一个都活不下来。可你是灾难。我,是人。”

她转身离开那即将消散的虫神残骸,踏过那片仍在蠕动的尸场与焦土,漫不经心地甩动着逆命连结。

“不过嘛...我们,谁更像怪物…这可真不好说呢?”她哼着轻快的童谣,一步步,朝这座彻底死去的城邦深处,那直通天际的虫巢核心走去。

——蝗灾,暂时结束了,但即使死亡又或结束,也没有带来安宁。

城镇仍旧是一副被啃噬干净的空壳,大地上只剩骨粉般的灰尘、齑粉状的砖瓦、扭曲干瘪的虫壳、残留的内脏与液体,夹杂着粮仓碎屑与田地稻根,那些建筑的地基也被蝗虫利口撕出坑洞,仿佛整片土地也被吃掉了一口。

不远处,火光熊熊冲天。

那是喀伊·咔咔为虫神核心虫巢点燃的“焚丧之炉”,火焰映红她的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画布上擦开的血色剪影。

她坐在火堆前,轻轻整理自己身上的链条。

链魂安静,灵体哑默,没有人打扰她的沉思,因为四周——真的没有人了。

她看着火中翻滚的肉块和昆虫翅壳,忽然低声开口“唔…不够漂亮啊。”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灵魂的批评“应该在我爆头的瞬间,让虫神也再拉近一点,那样爆炸角度才对称才足够美丽。还有刚才那些灵魂共鸣的节奏,慢了半拍…应该早一点才对啊?”

她捂住脸,指缝间透出沮丧的叹气“好糟糕喔,太丑了啦——!要是那种节拍错位被观众看到…会被笑死吧!唔唔唔唔…太失败了这场演出。”

声音逐渐歇斯底里,像个批评自己画错线条就要毁掉整幅画的疯画师,她又爬起身,走向虫巢的烧焦中心,把一块几乎熔化的蝗虫头骨从火里踢了出来。

看了一会儿,没兴趣了,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顿住。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呢。”她朝四周张开双臂,像在迎接什么“怎么能忘了‘收场’!”

刹那间,“逆命连结”猛地绽放!无数条黑铁蛇链如神经般扩散开来,从她的身后、双腕、颈部、脚踝、脊骨同时飞射而出,钻入废墟、穿过断瓦、滑入血水与尸堆之间。

哗哗哗——链条穿城而行,搜集那些未被彻底分解的尸体碎块,包括——被啃剩半边脸的老人残躯;断臂断腿交错的孩子遗骸;被虫卵撑破腹腔的孕妇;护卫、贩夫、妓者、农夫…不再分彼此的死;链条拖着它们,一具具送到她面前。

她盘腿坐下,像个安静的女画师,把破碎尸体放在膝上、指间翻开腥臭腐肉,掏出名为“血液”的颜料——她开始一个个地,在尸体脸上画上笑容。

这是她每次杀戮表演完的“仪式”,给死亡画上笑容,才是完整。

但这一次,她画得很快,她不再精雕细琢,不再歌唱。

只是,画一个、扔一个、画一个、扔一个。

“你不配笑。”

“你也不配。”

“死得太丑了。”

“我也是…弄得太随便了。”她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烦躁。

最后索性直接把颜料罐倒进火堆,把最后几十具尸体,直接拖入烈焰中心,火光照着她脸上的妆容,也开始裂开、剥落。

她看着那火,忽然打了个呵欠“无聊。”

喀伊低声说“跟以前一样…无聊。”她拖着逆命连结,慢慢站起身。

整座城镇,只剩她一个人。

蝗灾已被杀死,但更可怕的“死的观众”诞生了,她走在焦土之间,脑中却在想“下一场,要怎么演…才够美呢?”风吹过她衣摆。

那些火焰中未完全燃尽的尸体,正张着被画出的笑脸,在焦黑中扭曲崩解。

在她身后,火焰燃尽之处,只留下一副画布。

——一副,空无一物的死亡展厅。

完。

火堆还未熄灭,焦土仍冒着烟,但那场斩神的剧场已经谢幕,观众也已经全部死去——不,至少,还有一个还活着。

他是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衣衫残破,膝盖血迹斑斑,脸上涂着泥灰与血污。

他缩在巷角的陶罐堆后,眼神紧紧盯着那个刚才焚烧尸体的少女。

他看到她为死人画上笑容,看到她一具一具扔进火里,看着她一边笑一边骂自己“不够完美”。

那少女像灾难的孩子,又像孩子的灾难,她没有吃人,却比蝗虫还恐怖,小男孩咬紧嘴唇,生怕自己哪怕发出一点声音都会引来她的目光。

她终于走了。

是的,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那首毫无节拍却童声般天真的歌谣,渐渐消失在巷口之外。

小男孩的心终于缓缓落地“走了…终于走了吗…?”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一只小小的蝗虫落在他脸上。

“…呜!”

他像被针刺了一样弹起,忍不住发出惊叫,随即双手胡乱挥舞把蝗虫拍落,连滚带爬地冲出巷子口。

他讨厌昆虫。他真的害怕。一边跑,一边懊悔自己刚才不小心叫出了声音,在废墟中站定,他慌张地四下张望,四周安静得令人发寒。

但似乎她已经不在了。

“应该走了吧?真的没人听见吧…应该不会回来吧?”小男孩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又跑回了那个巷子。

回到角落,他背靠着墙坐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惊魂未定地望着火光照不到的暗影。

他心想“还好…没被她发现……”

“……”忽然。

一双从他身后的阴影里伸出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耳边——传来那道软糯如梦的童声:

“——抓到你啦~”

小男孩浑身一震。

他颤抖地回头,看见她的脸。

那张妆容诡异的少女面孔,此刻正贴得很近,脸上是一种完全不带恶意却令人彻底崩溃的笑容。

像在玩耍,像真的在和他玩躲猫猫。

她歪着头、睁大异色瞳,轻快地说“轮到你当鬼咯~”

那一刻,小男孩的身体仿佛崩溃了一样——他尖叫着,尿湿裤脚,眼泪止不住地流,身体因恐惧而痉挛瘫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而她,只是笑着,没有杀他,也没有放过他。

她只是,在和他玩一个“游戏”。

火光渐远。

风吹过残城,那条小巷深处响起一声声哀鸣,与远方未熄的童谣,交织成一场比蝗灾更令人绝望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