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然而，秘密永遠不會徹底隱瞞。

　　某日，府中一名老嬤嬤偶然撞見，蘇晚吟深夜從夫人院中走出。她雖不敢聲張，卻心生疑竇。

　　流言悄然滋生。

　　「夫人與蘇姑娘，怕是真爭得厲害……」

　　「聽說夜裡還時常起衝突……」

　　這些話，漸漸傳到顧庭霖耳中。

　　他眉頭緊鎖，眼神深沉。

　　他以為，妻妾間的暗潮終於浮現——卻萬萬不會想到，那「爭」字背後，藏的是另一種糾纏。

　　而在夜裡，沈知央與蘇晚吟依舊緊緊相擁，對外界的風聲充耳不聞。

　　因為她們心底都清楚——只要一日秘密未被揭穿，這段禁忌之愛便能繼續燃燒。

———

　　東廂房。

　　蘇晚吟倚在榻上，長髮散落，雪膚映著燭光。沈知央輕撫她的肩背，眼神溫柔卻藏著憂慮。

　　「妳來得太頻繁了。」沈知央低聲道，「府中眼線眾多，難免會惹人疑心。」

　　蘇晚吟卻勾著她的手指，眼底滿是眷戀：「可若一夜見不著夫人，我便心慌。」

　　沈知央心中一軟，正欲回應，忽聽得院外腳步聲。沉穩、有力，絕不是婢女的動靜。

　　二人面色同時一變。

　　沈知央立刻將蘇晚吟推至屏風後，自己匆匆理了衣襟，剛端坐下，門簾便被人推開。

　　是顧庭霖。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刀般掃過屋內。燭火搖曳，照出妻子安坐的身影。

　　「深夜不眠，夫人來此作甚？」他聲音沉沉。

　　沈知央心跳如鼓，卻仍保持鎮定：「晚吟身子虛弱，婢女稟說她夜裡難寐，我過來看看。」

　　顧庭霖目光一轉，似要穿透屏風。他步步走近，抬手撥動燭火，光線瞬時明亮。

　　屏風後，蘇晚吟緊緊捂著唇，生怕一聲呼吸泄露天機。心口劇烈起伏，冷汗順著背脊滑落。

　　沈知央卻神色不動，甚至起身奉茶：「夫君若不信，可自行問她。」

　　顧庭霖沉默片刻，終於只冷哼一聲，放下茶盞：「夜深了，妳還是回房歇息吧。」

　　門扉闔上的一瞬，蘇晚吟才顫抖著從屏風後走出，雙眼泛紅。

　　「方才……我差點以為我們要被揭穿。」她聲音低啞，身子仍在顫。

　　沈知央將她摟入懷中，掌心貼在她後背，輕聲安撫：「別怕。只要我在，誰也不會發現。」

　　話雖如此，她心底卻清楚——裂縫，已經出現。

　　顧庭霖坐於書房，心中揮之不去昨夜的畫面。

　　妻子雖言辭周全，舉止無瑕，但她眼底的細微波動，他還是捕捉到了。

　　再加上府中漸起的流言，他不得不疑心。

　　「難道真是爭寵？」顧庭霖喃喃，眉心緊鎖。

　　他決意暗中觀察，命心腹婢子密切留意夫人與新妾的一舉一動。

　　而這一切，沈知央並不知曉。她與蘇晚吟依舊在夜裡沉淪，在黑暗中一次次尋找彼此的溫度。

　　她們的秘密，正走在鋒刃之上。

　　數日後的一個夜晚。

　　東廂內，纏綿未止。窗外忽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婢女驚慌的喊聲：「老爺來了！」

　　二人同時一驚，還未及整理衣襟，門已被推開一條縫。

　　燭火未及吹滅，兩人的影子緊緊相貼，倒映在紗帳之上——

　　那一幕，驚心動魄。

　　顧庭霖立於門外，眼神陰沉，手卻猛地一頓，沒有再推開。

　　他盯著帳中搖曳的影，神色晦暗難明。

　　半晌，他猛地轉身離去，聲音冷厲：「燭火未滅，成何體統！明日，夫人親自來書房與我解釋！」

　　危險，已經逼近。

　　而她們，卻像飛蛾般一次次撲向火焰。

　　顧庭霖書在房內，燭火幽暗。

　　沈知央跪坐在席前，雙手攏在袖中，低眉順眼。

　　男人冷冷注視她許久，終於開口：「妳可知，昨夜之舉，有何不妥？」

　　「妾……失職。」沈知央聲音輕緩。

　　顧庭霖突然上前，俯身捏住她的下顎，逼她抬頭。那一瞬，兩人的目光交錯，暗潮湧動。

　　「失職？」他冷笑一聲，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燥熱，「還是……心中另有所屬？」

　　沈知央心口一震，幾乎要被看穿。她咬唇不語。

　　顧庭霖的手順著她的頸項一路滑下，停在腰間，語聲低沉而逼近：「若真心屬我，那便在此證給我看。」

　　房內氣息瞬間凝重。

　　沈知央背脊僵直，卻被男人強勢壓在榻上。冰冷的懷疑與炙熱的欲望交織，將她推入無可逃避的境地。

　　她閉上眼，咬著唇，不讓一聲顫音泄出。腦海中，卻浮現的不是眼前之人，而是蘇晚吟含淚的臉。

　　胸腔裡，那份渴望幾乎要撕裂她。

　　顧庭霖一夜未眠。

　　他以為自己得到了「證明」，可心底卻更沉。女人的身體雖在身側，心神卻彷彿遠在他處。

　　他開始懷疑——懷疑這份冷淡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