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燭火滅盡，屋內陷入一片漆黑。唯有呼吸聲在夜裡此起彼伏，急促、顫抖，混雜著壓抑不住的低吟。

　　沈知央將蘇晚吟推到榻上，身子半覆，掌心貼著她顫抖的腰際。那柔軟的觸感隔著薄衣，卻已足以讓心神震盪。

　　「知央……」蘇晚吟輕喚，聲音低得像在耳邊撒嬌，又帶著顫意。

　　沈知央唇齒貼上她的頸項，細細啄吻。她感受到懷裡人微微顫慄，指尖下意識抓緊了她的衣袖。

　　衣襟漸漸凌亂，肌膚在夜裡碰觸，帶著炙熱與細膩。沈知央的呼吸逐漸急促，壓抑已久的理智被一點一點吞噬。

　　「妳若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她聲音沙啞，卻已帶著失控的顫。

　　蘇晚吟卻緊緊攬住她，眼眸在黑暗裡閃著光：「我不會後悔……只要和妳在一起，便是此生唯一的心願。」

　　話音未落，唇瓣再度相貼，比先前更急切，更熾熱。

　　兩人纏綿相擁，衣衫一層層散落，墜入黑暗深處。指尖滑過彼此肌膚，留下顫慄的痕跡。夜色像將她們完全吞沒，卻同時成了唯一的庇護。

　　喘息與呢喃交錯，低低的呼喊一次次被掩在唇間。沈知央失了分寸，將蘇晚吟牢牢抱緊，恨不得與她融為一體。

　　她聽見蘇晚吟細碎的聲音，一次次喚她的名：「知央……央……」

　　那聲音顫抖，卻滿是依戀與渴望。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終於靜了下來。兩人相擁而眠，額頭相抵，呼吸仍未平復。

　　沈知央輕輕撫過她的眉眼，低聲呢喃：「晚吟……從此以後，妳便是我不可言說的秘密。」

　　蘇晚吟勾住她的手指，唇角帶著疲憊卻滿足的笑：「能與夫人同守這秘密，晚吟此生已足矣。」

　　窗外雞鳴初起，第一縷晨光將破。

　　然而這一夜，她們早已失守，再也無法回到最初。

ーーー

　　府中人聲鼎沸。顧庭霖歸府，眾僕婢都格外謹慎，生怕一個差錯惹怒主子。

　　沈知央穿著素緞華裳，端坐於堂中，眉眼沉靜。她吩咐廚房備齊夫君最愛的清粥小菜，舉手投足盡顯主母風範。

　　蘇晚吟則身著淡桃色長裙，被婢女扶至一旁。她神色謹慎，目光卻偶爾瞥向沈知央，眼底藏著昨夜餘溫。

　　然而在外人眼裡，那分目光卻被解讀成——新妾對正妻的挑釁。

　　下人們私下低語：「這蘇姑娘怕是要爭寵……夫人難免不好過了。」

　　顧庭霖卻全然未覺。他一心只在府務與官事，見妻妾相安無事，甚至還心生慰意，以為是沈知央寬厚持重。

———

　　午宴時分，顧庭霖特意命蘇晚吟伴席，似欲讓新妾見見世面。

　　堂中賓客環伺，蘇晚吟低眉順眼，舉止溫婉。沈知央偶爾替她解圍，輕描淡寫間，將一些難題巧妙擋下。

　　在旁人眼裡，這是夫人仁厚，不與新人爭鋒。

在蘇晚吟眼裡，這卻是隱秘的庇護。

　　宴畢散席，眾人各自退去。沈知央回房，剛欲卸下妝飾，卻見門簾一掀——

　　蘇晚吟已悄然進來，將門掩上。

　　「妳怎麼來了？」沈知央壓低聲音，心中卻隱隱期待。

　　蘇晚吟走近，笑意輕柔卻帶著一抹狡黠：「方才夫人為我解圍，我本應當謝禮……」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最後一字幾乎貼在沈知央耳邊。

　　那一瞬，沈知央只覺心口一顫。

　　不等她回神，蘇晚吟已俯身，輕輕落下一吻。

———

　　日子一日日過去，府中人皆以為沈知央與蘇晚吟暗中爭鋒。

　　表面上，她們在夫君面前一冷一熱，似乎彼此不容。沈知央常在大事上壓制，蘇晚吟則在細節中示弱。這一冷一弱，反倒讓顧庭霖以為妻妾各守本分，彼此角力。

　　唯獨夜深人靜之時，東廂房的燭光時常亮到三更。

　　那裡不是爭鋒，而是唇齒交纏。

　　她們在黑夜裡卸下假面，以指尖探尋彼此的呼吸，以唇舌堵住所有無言的渴望。

　　「白日裡妳冷眼待我，夜裡卻如此急切……」蘇晚吟低笑，聲音帶著媚意。

　　沈知央氣息不穩，指尖掐緊她的腰際：「再說一句，看我怎麼收拾妳。」

　　夜裡的翻覆，伴隨著低喘與呢喃，像是將所有白日的壓抑補償回來。

　　窗外月色如水，靜靜灑落，見證這段不能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