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的影子投进车厢，像一块黑布罩下来。

皮靴踩过过道，脚步声沉重，每一步都让孩子们肩膀缩得更紧。

为首男人停在温故面前，刀尖垂下，离她膝盖不到一拳。

温故的指尖在沈砚掌心抠得死紧，指甲陷进肉里，却没松开。

她低头，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沈砚侧身，把她完全挡在身后。

他抬头，看向男人，声音不高，却稳。

“她害怕。”

“让我陪她下去。”

男人刀尖一抬，抵在沈砚喉结。

皮肤立刻浮起一道细白痕。

高级体魄强化让他的脖子纹丝不动，呼吸均匀得像没事儿人。

男人盯他三秒，刀尖移开。

“一起。”

他转身往车下走。

沈砚拉着温故起身。

女孩腿软，膝盖撞在座椅边，疼得吸气。

沈砚手臂绕过去，托住她腰，半抱半扶带她下车。

阳光刺眼，灰尘在风里打转。

绑匪把他们塞进面包车后座，门“砰”锁死。

车子启动，颠簸得骨头散架。

黑暗车厢里，温故缩在角落，书包抱胸前，肩膀抖得厉害。

沈砚坐在她旁边，肩膀贴紧。

他把书包拿开，放自己腿上，然后握住她两只手，包在掌心慢慢揉。

温故的指尖冰凉，慢慢回温。

她侧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你……又跟着我。”

沈砚点头。

“嗯。”

温故没再问。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呼吸喷在他颈侧。

仓库小屋，门锁上。

高窗透进灰光，尘粒浮沉。

温故背贴墙坐下，膝盖抱紧。

沈砚蹲面前，从书包翻创可贴，撕开，贴她额角。

指尖按痂边时，她睫毛颤了颤。

贴完，他没起身，就蹲在那里，背对门。

温故看着他眼睛。

“你叫什么？”

“沈砚。”

温故低头重复。

“沈砚。”

她伸手，碰他手腕红绳。

第五颗纽扣已经系上，暗红贴脉搏。

夜里，小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温故在睡梦中突然抓紧他袖口，指尖用力到发白。

沈砚握住她手，轻拍。

“我在。”

温故没醒，呼吸慢慢平。

第二天赎金送到，警察冲进来。

温故抖得像筛子，沈砚抱紧她，掌心挡住她耳朵。

枪声短促，绑匪倒下。

获救后，母亲哭着抱温故。

女孩却死死抓沈砚袖口不放。

父亲想拉开，她摇头，声音哑。

“他也要一起。”

最终，沈砚上了温家的车。

回程路上，温故靠在他肩上睡着，手腕搭在他腿上，红绳露出来，五颗纽扣整齐。

温家客厅落地窗阳光充足。

温故洗完澡，换干净衣服，头发湿漉漉。

她站在沈砚面前，攥着一把钥匙。

“客房。”

“你住这里。”

母亲在厨房愣住。

父亲皱眉，却被母亲眼神止住。

沈砚接过钥匙，金属凉。

他握紧。

“好。”

从那天起，他住了下来。

父母问他家，他说父母出差，暂时没人管。

系统没给他别的家。

第一周，温故晚上必做噩梦。

半夜光脚跑进客房，钻被窝。

沈砚抱住她，轻拍后背。

“我在。”

温故抓着他衣服睡着。

白天上学，同一所小学。

教室里，沈砚坐她后桌。

下课温故回头看他，他就把水杯推过去。

放学一起走路回家。

温故步子慢，沈砚陪着。

路过小卖部，她看冰棍，他就买，两根，一起吃。

一个月后，温故噩梦少了两天。

她半夜醒来，发现沈砚还在，呼吸才平。

又一个月，噩梦只剩一周一次。

温故开始主动牵他手过马路。

开学第二个月，班里春游。

去公园野餐。

温故坐在草坪，裙子铺开。

沈砚帮她垫外套。

同学问她。

“他谁啊？”

温故低头，声音小却清晰。

“我哥哥。”

沈砚手指顿住。

他抬头，看她耳朵红。

那天回家，温故走在前面，步子轻快。

到家门口，她突然转身。

“沈砚。”

“嗯？”

“你会一直是我哥哥吗？”

沈砚蹲下来，平视她眼睛。

“会。”

“一直。”

温故笑，扑进他怀里抱了一下，然后跑进屋。

沈砚站在门口，指尖碰胸口。

红绳第六颗线头晃了晃，没掉。

晚上，温故没来客房。

沈砚躺在床上，没睡着。

半夜，门开了。

温故光脚进来，钻被窝。

“今天没做噩梦。”

“但想来。”

沈砚抱住她。

“好。”

温故把脸埋他颈窝，小声。

“沈砚。”

“嗯？”

“谢谢你一直陪我。”

沈砚的手掌贴她后背，没说话。

只抱得更紧。

窗外月光冷白，照进房间。

红绳在黑暗中贴着皮肤，第六颗线头安静躺着。